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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苗于17年前并入我中州,设立州府,缴纳赋税,起初四六征税,两年后更为五五,北苗初有民三百万户,十七年间的赋税不止养活了三十万的镇南大军。”

    “至今余下的钱仍可以再组建一支三十万的大军。太后运筹帷幄,早知会有此等叛乱,三年前就用这些钱打造好了三十万人的精甲,强弓劲弩,甚至还有和胡人互市换来的五万匹骏马。”

    堂下皆惊,谁也没想到这个老妖婆这次没有只贪图享乐,竟然还舍得拿出这么多钱。

    只有户部尚书恨的牙痒痒,北苗的赋税从开始的上一任户部尚书就被老妖婆威胁,直到他也是这样,堂堂一个州府的赋税竟然沦入私囊。

    先不说那整整十七年的赋税老太婆拿出了几分,马琪抢的那些大户呢?马琪这些年把北苗的大户有一个算一个家里都给人刨地三尺了,这些钱怕是都给太后盖园子了吧。

    “白尚书。”

    太后那悠长令人作呕的声音再度传来。

    “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半年之内,定要再练出二十五万精甲和五万铁骑。至于北苗。”

    “你们方才说的那些哀家也明白,只是我中州的颜面不可失。倘若此时议和,退兵,那与求和有何区别?再派五万精甲,亨利世子为主帅。”

    甚至连别的安排也没有,进军时间呢?进军路线呢?粮饷拨付呢?白尚书知道,这些到最后还是要自己和几位同僚拿出个方案。

    然后小皇帝在太后看了之后再战战兢兢的盖上玉玺,唉。可想了这么多白尚书也只能说一句“微臣遵旨”。

    “微臣有表要奏!”

    一个稍显年轻的臣子抱着玉板出列,却传来一阵阵微不可闻的嘘声,堂堂工部尚书,本该兴修水利,造福百姓,却整日和太监混在一起给太后修园子。

    同僚们,哪怕是这人在工部的下属,也在背地里骂他是烂屁股。

    “臣有一策,不需数万大军,只需几个于我中州无关痛痒的工匠,就可令关山再无出兵之力。”

    这?莫非就是一鸣惊人?大臣们都觉得这个工部尚书是疯魔了,三十万大军都平定不了,你竟然敢说只靠几个工匠?

    莫非是新式的攻城器械?

    “微臣门下有一主事,名为袁钊,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修水渠,通河道,盖楼宇,无所不精,无所不尽其妙。”

    “家里更是世代的能工巧匠,其祖父就曾修缮过帝都的护城河,就连矮人们的锻造技巧,此人也略同一二。”

    “哦?竟有此等人才?爱卿为何不早来奏报?”

    太后来了兴趣,户部尚书却心头一紧,忍不住的暗骂,太后怕是又要再盖两座院子!

    工部尚书缓了口气,接着缓缓奏报,神色间满是傲然,看来这条计策着实不少花工夫。

    “我中州人才济济,此等世代的能工巧匠数不胜数,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可关山就不一样,他们立国日短,先前都是一群卑贱的奴仆。而偏偏他们国主又极为重视此等能工巧匠,听闻关山的工匠只是小半年的工夫,就能抵上农户一家整整一年辛苦耕耘所得。”

    “若将此人设法引荐于关山,那他们国主必将视若珍宝。再暗中令此人在关山大肆兴修水利,桥梁,沟渠,车马战船,长此以往,关山必将损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再无南顾之野望。”

    “关山地狭民寡,区区百万户就敢组建三十万的边军,可谓是穷兵黩武,再将此人引荐于关山,那。”

    说到这,工部尚书就停了下来。

    而臣工们已经开始幻想关山大肆征调民夫的场景。

    “臣给此计唤做‘疲关计’。”

    “‘疲关计’?哈哈哈,笑死我了。老于,老于,你听到了吗?”

    洛国主拍着于瑞芝的肩膀笑的直不起身。

    “干的不错,你们锦衣卫竟能把手伸到工部尚书那里,怎么先前没给我奏报。”

    “国主,这,这不是我们锦衣卫做的。我们也奇怪,好像真的是那个工部尚书自己想出来的。”

    指挥使也有些绷不住,如果中州的大臣们都和这工部尚书一般,那可真是太妙了。

    “那个叫袁钊的呢?真如那个工部尚书所说,是个经天纬地之才?不会是来暗中打探消息的吧?”

    洛国主恢复了冷静,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有这么蠢的计策。

    于瑞芝早已把此人摸透,开始侃侃而谈。

    “这人我知道,家里确实世代都是工匠,但不是一般的工匠,他本身也有功名在身,年不过24,却爬到了工部主事的位置。”

    “这人没有官场里那种心机,一心只想着兴修水利,开挖水渠,富国强兵,是个难得的能臣干臣。”

    “可惜中州嘛,拨下来的钱粮总是要克扣大半,这位主事也总是借此和上司顶撞。但上司碍于他的才干,也不与他计较。”

    “算是个痴人吧。”

    洛国主神色一震,能让自己这老友这么高的评价,那想必真的是个经天纬地之才。

    “那此人现在何处?我去见见他。”

    于瑞芝给了洛国主一个白眼。

    “等你去见他,怕是人早就被你气跑了。我给了他工部下属的营造部员外郎一职。”

    “咋才给个员外郎啊,他本身就是主事。员外郎就升了一级,直接给他个郎中让他掌管营造部不就行了。”

    于瑞芝不断告诉自己不要气,要淡定,但还是忍不住发了火,而先前来禀报的锦衣卫指挥使,见机不妙在看到于瑞芝的手势后,已经悄声出去关上了门。

    “还郎中!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给他员外郎是因为原先的员外郎卧病辞官返乡了。你不要整天只想着打打杀杀,偶尔管管国事好不好!”

    “就算给他郎中,你让原先的郎中怎么办?是你说的都要靠本事自己升迁,直接授官,下边的人会服气吗?”

    洛国主被吵得的两耳发懵。

    “你不要和我吵,还说我不管国事。不是你说的,要搞什么君主立宪,我管好军队就行了吗,内阁管政事,我才不敢过问的。”

    “我连自己儿女都不要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看着一脸可怜巴巴的洛国主,于瑞芝也觉得好像是自己错了,主要还是最近太忙了。

    吴王渡几个人本来进小内阁,自己也没当回事,可这几人走了之后,内阁再也没消停过,不知为何,政务好像变得更多了。

    内阁的几个老头子一个月才回一趟家,平日里都搬着铺盖住在了内阁,六部的尚书侍郎也轮番过来帮忙才勉强人手够用。

    不过看着鲛珠城那成箱的鲛珠和鲛绡换来的如山财富,还有洛晚风在各地重新厘清的田地,和日渐膨胀的黄册,于瑞芝也喜上眉梢。

    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的梦想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