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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晚晴是被小虫的叫声吵醒的。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不管是言情还是武侠中,只要有山,必定有深不见底的悬崖。这样的认知让她以为这次她一定是没命在了,毕竟她又不是打不死的蟑螂,没有中主人公的顽强生命力,无论怎么掉崖都不会死。不过,十分明显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山都会有深不见底的悬崖,然后崖底还会有奔腾怒吼的河水。

    她醒来的地方不仅不像中主角一样是在奔腾的河水边,也不是在云深不知处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松树或者张无忌同志的大冰雪台上,而是,在一个山坳里。

    一个她抬头甚至还能看见他们掉落的山路的山坳里。

    从上面看吓死人,从下面看笑死人。

    对了,薛君寒呢?薛君寒!

    这三个字一下子轰进她的意识中,瞬间让她僵住了。

    薛君寒,薛君寒,薛君寒……

    那一刻,他抱着她滚落下去,如同母星环抱着卫星,阻挡了所有伤害,超强的太空辐射,其他行星的威胁,陨石的袭击,他都一一挡了下来。即使,代价是自己伤痕累累,如同地球环抱着月球,缠绕旋转,那么安心。在他的怀抱中,她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害,可是他呢?

    薛君寒!你在哪里?

    顾不得擦破的皮肤,她了起来,四下寻找,终于,她看到了他。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轻颤着,慢慢地,慢慢地,捂住嘴,这样,她才能堵住未发出口的——呜咽。

    不远处的那个人,是他吗?可是,为什么那如云样洁白的衣衫上,会染上点点鲜红的血色?如同血色妖美的莲花朵朵绽放开来,在她眼前张牙舞爪的招摇。

    那种颜色,不应该,不应该属于清雅飘逸的薛君寒啊!

    有薄薄的雾气笼上了她本来清明的眼睛世界,本来只是那么薄的雾气,渐渐地聚拢了起来,好象阴雨天时越聚越浓的云一样,浓密得仿佛一挤就是一盆水。她忍住不让它们落下,可是,那么浓的雾呵,那么浓的云,那么重的水滴呵,怎么忍得住,怎么忍得住呢?终于,乌云承受不住水滴的压力,破了一个大洞,好多好多的水滴如同喷发的泉水一般,奔涌而出,越过眼帘,在她脸上冲开一道亮亮的沟壑。

    保护她的代价,是他的伤痕累累。

    薛君寒,我怎么值得,值得你这样的全心对待?

    踉跄着跑到他身边,颤抖着蹲下身。他的额头是个肿起的淤青的大包,他的衣衫破的破,烂的烂,几处磨开了,露出被刮伤的鲜血淋漓的皮肤。衣服下面呢?是不是更多的伤痕?

    解开他的衣服,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那么多的伤痕,刮伤、擦伤、撞伤,青青紫紫,红红白白,每一道伤口都是一阵疼痛。她脱下外衫,使劲撕下一条条布条,再从她必备的香囊中拿出从未用到的刀伤药,轻轻地、轻轻地涂在他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涂好了药,再裹上了布条。然后,再涂,再裹。她机械地撕着布条,裹着布条,仿佛对待一个初生婴孩般的小心。不幸中的万幸是,他身上似乎没有骨折的现象,只有些皮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