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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半湿的头发,同样微微粘在身上的水缎长衫,同样半趿在脚上的便鞋,同样交缠的目光,同样交叠的双手……

    看着远远走来的这两个人,杨坚和杨林胸中的怒气不仅没消散半分,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当然,天下也没给他们俩好脸色看,一进竹舍便自顾自地起进里间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打理起乌黑的长发来,好像外间根本没人一般,倒把罗成略显尴尬地扔在了外头。

    杨坚和杨林先是一愣,随即两人便又觉得不对了,这会儿才顾上打量这间竹舍的布局——居然只有一间寝室!

    两人的脸都黑到一块儿去了,看向罗成的目光越发的不善。

    罗成干咳了两声,然后单膝下跪,冲着杨坚和杨林还算恭敬地行了个礼,但是见两人似乎都没有叫他起身的意思的时候,他自己倒也没“客气”,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坐在了杨林的下首,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茶,脸上的表情也极为闲适自得,硬是把杨坚和杨林噎得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外间的三个人没一个有说话的意思,气氛越发的沉闷起来,这时天下突然在里间说道:“你怎么还不进来?头发总那么湿着可不行,回头着了风,可不是玩儿的……快进来,我给你收拾收拾……”

    这话很明显是说给罗成听的,罗成也极自然地站起身来,冲着杨坚和杨林点了点头,便径自走进了里间。

    杨坚肺都要气炸了!一把将眼前的茶杯扫到了地上摔得粉碎,然后高声喝道:“天下!——你给我滚出来!”

    这次天下倒是出来的极快.杨坚的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出现在了外间,只是她却好似并不是为着杨坚地话出来的。只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地上的茶杯残骸,满脸地心疼。

    “你……”杨坚刚想发作。就听天下轻轻地念叨了走来:“真是糟蹋东西……沈怀之的画工,薛孟禹地题诗,韩嘉彩的手艺……好容易从舅舅那儿讨来的这套茶具,就这么凑不成套了……唉!——”说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更是惋惜到了极点。

    杨林下意识地便将手边的茶杯举了起来细看,果然那画、那诗、那工艺都精致到了极处,不愧是三位当代大家的通力之作……当下,他心里倒也有些惋惜了,只不过一恍神地工夫就醒转了过来,然后手里的茶杯“啪嚓”一声扔在了桌上,竟也裂成了两半儿,可他连看都没再看一眼,喝道:“你还不给我跪下?!——”

    天下抬起头。挑了挑眉,直视着杨林的双眼,微微一笑。说道:“到人家家里来做客,还能凶成这样……这是不是就叫客大欺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