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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58章计划之中

    六月十二,淮安府城

    果不其然,与陈操的料想一模一样,前来参与平叛的只有保国公朱彦荣带了一个卫的兵马,多的都拿不出手,并且带了皇帝的圣旨,言及以魏国公为此次平叛的主帅,全权处理漕帮造反一事,钦差林尧俞协理,除此之外,也下旨申饬了魏国公监管不力的行为。

    行辕内,朱彦荣正在和徐弘基寒暄,陈操知道是老熟人来了,便很是热情的接待了朱彦荣,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至于隐瞒什么。

    “陈操,你这厮当真胆大,你可知道陛下得知漕帮二十万人造反是什么反应?”朱彦荣喝下一杯接风酒道:“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在奉天门前抱着叶向高哭,说什么有失德行,弄得四处造反,对不起列祖列宗。”

    陈操一本正经道:“若是大明朝官员上下一心也就罢了,但保国公也知道那些人什么德行,至少我陈操答应过保国公,就没让保国公吃过亏不是?”

    “哈哈哈...”朱彦荣放声大笑,然后和徐弘基一起喝酒:“你呀,还好此次是有备而来,若是真的二十万人造反,朝廷根本没办法剿灭,到处用钱啊,辽东前个月那袁崇焕又来奏折要陛下出饷银,说努尔哈赤亲领六万大军屯在了广宁城外,城中守军欠饷多月,毫无斗志,军心涣散,甚至发生了营啸兵变,把巡抚毕自肃、总兵朱梅、通判张世荣几个全给绑了。”

    陈操皱眉:“辽东已经这么乱了?”

    朱彦荣就在京师,又是五军营的主帅,随时都可以上朝,这些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那是自然,所以听闻漕帮造反,钱都拿不出来,就这一卫兵力的出征费用,都是我和英国公、成国公几个联名出的钱,要不然一个卫的兵力都拿不出来。”

    “保国公,这回朝中的变局如何了?”陈操想到了正事上。

    朱彦荣也严肃起来,定神道:“杨一鹏一事事关重大,李养冲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朝廷得到消息的当天就被阉党的人联名上奏参劾,李养冲花了不少银子,被力保,降为了右佥都御史,不过这样一来,阉党就占据了主动,冯佺一本奏章就把东林党打的溃不成军,他们廷推让南京刑部的乔允升为新任漕运总督,只不过被阉党激烈反弹,魏阉上奏,皇帝让户部右侍郎陈大道为新任漕运总督,

    哎,老家伙都七十六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折腾一下...”

    “他是东林党?”陈操问道。

    朱彦荣摇头:“他是四川人,依附楚党,与东林党关系不好。”

    “难怪...”陈操点点头:“朝廷这回可有给魏国公时限?”

    “并没有...”朱彦荣放下酒杯,看向徐弘基:“朝廷知道南京守备的兵力只有十万,若是全部调走了也不现实,所以让魏国公稳扎稳打,主要以抚为主,万不得已在剿。”

    徐弘基满意的点点头,这下就和陈操先前告知的一样,现在看来只需要隔一段时间就可招安翁林志了。

    “哦对了,”朱彦荣想起一件事情:“陛下知道南京缺兵,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叶向高给陛下出主意征调广西土司狼兵前来南京助阵,我离京时前往广西的信使就出发了,听说是从天津坐海船走,想来此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啊...”陈操惊讶,然后忙道:“那就耽搁不得了,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就不好,明天咱们就出发,去‘剿匪’...”

    ...

    六月十四,魏国公徐弘基、保国公朱彦荣二人共同领卫所兵共计四万余人,并操江水师五千人北上,于清河县驻扎...

    十五日,锦衣卫镇抚司指挥使、南京右卫指挥使、操江水师副将陈操亲领翁时阶、翁美芯父女入桃源县城,劝降贼首翁林志;不时即被扣押...

    十六日,广西土司狼兵抵达南京境内,朝廷大军准备进攻,受到感召的翁林志经陈操苦口婆心劝说,最终放下武器,选择归降朝廷...

    十七日,各卫所收兵,受到蛊惑的漕帮渔民等在当地县衙的安排回归乡里,因为翁林志此次造反并未杀害一名官员,所以大家皆大欢喜...

    十八日,由徐弘基领衔、朱彦荣与林尧俞署名的奏折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往京师,奏请翁林志为新任大河卫指挥使,并经仔细查明,济南翁时阶一案乃前任漕运总督杨一鹏与王一清共同策划诬陷,翁时阶一家无罪开释...

    十九日,各卫所收兵返回各自驻地,漕运正常通行,被劫夏粮也按时发往京师,林尧俞亲自押送杨一鹏、王一清、廖范等淮安官员回京受审,漕帮帮主潘友荣为其从犯,按理当满门抄斩,念其知错能改,判其斩刑,抄家,全族流放琼州岛。

    ...

    “大人,田老虎已经被属下割了命根子,然后杀了抛尸。”赵信刚刚从潘府回来,他负责抄家:“大人是不晓得,这潘友荣的家底子比之杨一鹏和王一清还要富。”

    “来吧,报一报数额。”陈操正在看账本。

    赵信拱手:“杨一鹏、王一清、廖范以及大河卫涉嫌此次的官吏全部被抄,所获金银高达一百三十万两,还不算那些名贵的古董字画,若是算起来,可有三百万之多。”

    “嗯...”陈操点头道:“这些官吏的钱咱们不吃,将那些古董字画全部变卖,变现之后,一百五十万两上缴国库,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两,全部交给魏忠贤。”

    “全部?”赵信瞪大眼:“大人,上一个月赵天临才给咱们劫了一百万两银子,当中六十万都给了那老贼。”

    “你懂什么?”陈操斜眼盯着赵信:“这回平叛虽然太顺利,但却为咱们阉党争取了最大的利益,而且还给陛下增添了这么多钱,三大殿被毁,修缮要用钱,这笔钱正好用到刀刃上,再说了,这么多钱过去,此次论功行赏,怎么的那魏老贼也得给你大人我弄个爵位来当一当才好啊...”

    赵信恍然大悟:“哦...属下明白了。”

    “再说了,他未必吃得下这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估计这笔钱全部都得用到修缮三大殿上,”陈操摇头:“还有,抄家这个事情若是不给他,你觉得他会怎么想?咱们也吃不完这些东西,参与的人太多了,都得拿好处不是?”

    “属下受教了...”赵信拱手,然后接着道:“潘友荣家中抄出现成的金银就达四百万两。”

    “这么多?”陈操都惊讶了,这么多的金银。

    “是,”赵信说着有些兴奋:“潘家后院很大,下面是个地窖,装银子的箱子一层叠着一层,还有不少名贵古董字画,折算下来总共有九百万两之巨,不仅如此,还有淮安境内上好的水田田契三十五万亩、淮安境内各地的房契两百二十余幢等,这些要是换成钱,怕是不少于三百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