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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飘摇的夜里,古老的书房中灯光温暖而朦胧。

  甄意捧着300多年前的聊斋志异,怔怔立在原地。

  她全然没料到言格会向她求婚,更没料到他这样的心思,其实藏了9年。

  9年前,他在泛黄的古籍书页上写下青涩的“言婴宁”三个字;那时沉默的少年便计划好了长大之后的求婚。

  终有一天,他要带着喜欢的女孩儿来他家里,来他长大的地方,给她讲他在前人300多年前的书里发现了和她一样纯真爱笑的女孩。

  于是,他给他们的孩子想好了名字。

  然后,用一个名字向她求婚。

  时光飞逝,到了此刻,长大后的少年就站在她面前,眉目如画,因紧张和害羞,脸颊微红。

  甄意愣愣望着他,眼睛湿了:“我以为会是我向你求婚。”

  他目色隽永,缓缓地实话实说:“这世上,我只喜欢两样东西,星空和甄意。一样因为你,一样就是你。”

  她的眼泪一下子吧嗒吧嗒砸下来,脑子里竟空空荡荡的,什么也不能想。

  他等了片刻,见她只是流泪,问:“甄意,你答不答应啊?”

  “当然答应!”她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激动得发抖,“我只是太意外了,怎么会这么突然?你吓了我一跳。”

  他迁就地弯下腰身,搂住她,诚实地回答:“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啊。”

  朴实无华的一句话,叫她愈发泪崩。她埋头在他怀中,又哭又笑。13年了,终于走到一起了。所有的一切,到这一刻,都值得了。

  她拥着他,心中幸福满溢,不由自主抱着他摇晃。

  渐渐,两人相拥慢舞起来。她踢掉鞋子,赤着脚踩着他的脚,在袅袅的风里缓缓跟随着他的舞步旋转。

  她闭着眼睛微笑着,想起书中的内容,不自禁喃喃:“我所谓爱,非瓜葛之爱,乃夫妻之爱。”

  “夫妻之爱,夜共枕席耳。”轻吟几遍,心中便起了涟漪。

  她扬起头,黑湛湛的眼眸里盛着烛光盈辉,望住他,柔柔又缓缓:“言格?”

  这样娇柔的声线和带着期盼的眼神叫他不可自抑地心弦微颤:“嗯?”

  她便说:“我想要……夫妻之爱。”

  他身体绷了一下,是紧张的。

  半晌,轻声应允:“好。”

  他的手绕去自己的腰身后,执起她的手,她却轻轻一挣,歪头靠在他肩窝,喃喃地说:“就在这里吧。言格,我喜欢这里。”

  像《赎罪》一样,在图书室里。

  他稍稍一愣,她已松开他,解了浴袍上的腰带,白色的袍子滑落脚边。她只着一件衬衫,洗完澡了从他衣柜里偷来的衬衫,露出修长匀称的腿。

  衣衫半解,肤若凝脂。

  她轻轻咬唇,眼眸盈盈看着他,踮起脚尖,软糯地说:“从头到脚,只这一件哦。”

  他呼吸微滞。

  “言格~我想在这里,好不好?”

  他竭力沉住颠簸的心跳,眼眸不经意深了一度:“好。”

  彼时,他们整好相拥缓步到书架边。他停住脚步,手掌缓缓下移到她的臀下。撩起薄薄的衣衫,掌心的她丰满而有弹性。

  ……

  他在眼前,背后是他的书,空间狭窄,她已无处可避,心口却完满地期待着,完全把自己交给他。

  窗外风雨飘摇,室内,炉子里点着淡淡的沉香,清淡如雾,不袭人,却叫甄意醉了。

  因他已低下头来,口齿清香,吮住了她的唇……

  ……

  “啊!”她失声,一下子紧绷着往后缩,“痛!”

  她呜呜着闭了闭眼,心惊胆战,太……大了。

  嗷,她会痛死的。

  可想了想,一咬牙,视死如归地抱住他:“是吓住了,也没那么痛啦。”

  但他没听,已半跪下去……

  夜风吹着纸灯摇曳,甄意的衬衫已经湿透,凌乱地裹着纤瘦的身体在风里颤抖。

  她光露在外的双腿纤细而白皙,不可自抑地紧贴住他柔软却有些扎人的头发,小腿无力地搭在他的背后,轻轻颤抖。

  她仰着头,眼眸湿亮而迷茫,望着一室的清雅,原木色的楼梯,暧昧的灯光,四周环绕的古籍。她竟羞愧起来,想把他的头推开,却又不舍。

  她闭上眼睛,身体渐渐僵硬,白玉般的脚趾卷起来,僵硬地蹬蹭着他的背。

  “嗯。”她哼出一声,扬起头,咬着唇颤抖如风中的落叶,想要抓附什么,却拉倒了书架上的几本书。

  摔到地上,书页刷刷。

  他缓缓起身,把她的腿放下来。她靠在书架上,眼神无力而颓废,仿佛不成人形。她脸红如血,意识早已不清,只觉自己愈发柔滑湿濡,像深水的幽潭。

  他拥她入怀,轻轻贴住她的面颊。

  “甄意。”

  “唔?”

  “把腿张开。”他嗓音干哑,握住她的腰肢,把她往自己身前挪了一点。她的腿根已顺势不由自主地分开,卡在他的腰上。

  他顾虑着她身体的承受能力,手掌托起她的臀,以一个合适的角度一寸一寸,深入。

  “呜。”她一下子从迷蒙中惊醒,痛呼一声,身子弓起来,细细的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脖子。

  他身体焦灼得差点儿不受控制,却停了下来,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濡湿,眼眸深沉幽暗:

  “甄意?”

  “嗯?”她委屈地呜呜,声音又细又小,像蚊子。

  “疼吗?”他嗓音微哑而克制。

  “嗯。”她像是要哭了,声音轻柔得不像话,像白纱,她含着他的耳垂,似痛似快地哼一声,“可是也很舒服。”

  “言格,我觉得很舒服。”

  他眼瞳深敛,待她放松时顺势进入,不想太紧张了,力度没掌握对,竟势如破竹。她猛地背撞书架,书本竹简一阵晃荡。

  “啊!”

  她给他戳得魂飞魄散。

  他一惊,立即止住,却觉逼仄紧致得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嗓音已性感沙哑得不成形:“抱歉。”

  “没有。”她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知羞地开心呢喃,“好满意,觉得以后会一直性福了呢。”

  他便知她是在夸他的那个部位,潮红的脸颊愈发滚烫了。

  她有如被贯穿,痛快交加,在他的身体和书籍组成的狭小空间里,热气蒸腾,无处可逃,像一只风浪中颠簸的船儿,而他是她定心的锚。

  她的心和她的身体皆被填满,充实而饱盈。

  书页刷刷地翻飞。烛光摇曳,满室墨香。

  深秋的夜风从木窗外冲进来,如同浪潮势不可挡,托起她的黑发沿着书架起舞飞旋。冷热交加,她刺激得浑身颤抖,每一寸肌肤都在冷风中紧绷战栗。

  “啊!”她蹙眉呻吟,指甲深深抠进他汗水浸湿的肩膀,仰头便觉头顶的兰花灯仿佛开出了绚烂的礼花。

  她的魂魄在他的冲撞中支离破碎……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狂风卷着冰凉的雨水,拍打着两人热汗蒸腾的肌肤,冰火两重天。

  “言格……”她战栗着哀吟,身体一寸寸紧绷。

  他松开她的腰肢,把她的手从脖子上解下来,十指交握,展开紧摁在书架上。

  她宛如被钉在桃木架上的圣女,祈望天堂般仰起头颅,身躯被某种力量托举着浮了起来……

  对甄意来说,这一夜并不安宁,这一夜分外安宁。

  楼外。

  风暴来临,狂风骤雨,树叶哗哗作响,雨水拍打窗栏。

  一夜喧嚣。

  可室内。

  他的亲吻爱抚,他的怀抱心跳,那样温柔真实,是最安稳的避风港。

  两人挤在小小的美人榻上,只有一件浴袍和一张毯子裹住,堪堪遮住她光裸的小腿,白嫩的脚丫全露在外边,冰冰凉地挨着他的腿。

  “甄意。”他再度把浴袍和毯子往她那边拉。

  “嗯?”她懒散地吱吱,眼睛都不睁,贪恋他胸膛紧实的肌肤和炙热的温度。

  “我抱你下楼,回卧室去睡,好不好?”

  “不好。”她娇哼一声,更紧地箍住他的腰身,凉凉的脚掌贴住他的腿,好热乎。

  他顺势夹住她的脚,尽量给她温暖。

  “我不想动。”她喃喃的。此刻听耳边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她一点儿不想被打扰。

  他贴住她微凉的脸颊,轻声说:“可我担心你会着凉。”

  “这么暖怎么会着凉?”她说完,又笑了,“那我们继续做一些热乎的事情吧。”

  她爬起来,翻身骑坐到了他的腰上。

  第二天,天空短暂地放晴了。淡淡的一抹蓝,掺着微白的天光,让天空看上去格外高远。

  雨后的山里全是清新的树叶味和泥土香,言家园林如水洗过一般,轻描淡写,似江南烟雨图。

  青石板上湿润却无积水,甄意踩在上边,被言格牵着手,穿行在雨后的雾霭里。

  他们刚从言父言母那边回来,已经见过家里的其他家长和长辈。

  言格说。

  婚礼要在明年的9月10日。

  于是,到那一天,他们就认识13年了。

  经过一棵木槿花树的庭院门口,言格停下,问:“你要不要去看看言栩?”

  如今她已是他的未婚妻,身份大不同。

  走进庭院,绕过屏风,就见几只小鸟在雨后的草地上蹦蹦跳跳,啄食雨打下来的树种子。

  门廊外的露台上,言栩坐在轮椅里,安静地阖着眼,微风轻拂他额前的碎发,吹动他的衣角轻飞。

  安瑶坐在栏杆边,捧着一本书给他读诗:“……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念到一半,抬手掖了掖他腿上的毛毯,怕他的腿冷着。

  言栩也缓缓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瞧她。

  一只小鸟蹦蹦哒哒,跳到栏杆上,张望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