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炎热的季节,加之滚热烈日照射之下,身处在殿内之人都觉得闷热难挡,何况是在殿外站了良久的夏裴,脾气也愈发急躁起来。

    刚转身就要冲入殿时,身旁的许禄与李潜连忙伸手拦下……

    「陛下!不可,不可啊!」

    「陛下,司空说得对,眼下万万不可进去,若是要激怒路临,他真的有可能将这些秘密尘封,再想要寻找真相,便无任何可能。」李潜也是苦苦劝阻。

    夏裴虽焦急难忍,却也明白其中道理。

    他狠狠甩袖,气势冲冲地站到一边,抬眸看向那座偏殿,似是心中仍担忧不已。

    反观在东阁殿内,陆昭漪在思绪了好几盏茶之后,那原本痛苦的脸色,瞬间再度平静起来,她缓缓闭上双眸。

    片刻,忽然睁开,瞳仁黑亮,坚韧果敢,她看着跪伏在脚下的路临,淡漠的声音从唇角溢出。

    「路临,你的意思,予已知晓,可其中漏洞百出,此刻,予倒是有几句话要问你。」

    他面带微笑:「请问,皇后娘娘,罪臣洗耳恭听。」

    「西陵之令,是如何落于凌申之手?又如何在短短数月间,从流亡到计划出如此缜密的阴谋,还联盟了北方四族与西南氐族……」

    「这么大的一盘棋,予信不过,也不可能有人能计划得出来……」

    她紧紧盯着路临。

    路临面上的神色,依旧镇定自若,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有此疑问般,咧嘴而笑。

    见此,让她顿感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爬上背脊。

    「尚不必多虑,皇后应该比罪臣更加清楚,这盘局,到底谁是幕后策划者。」

    「你!」陆昭漪猛地瞪圆了双眸。

    「皇后应当知晓,罪臣曾是你手下败将,自然是不可能谋划出如此精心布局的阴谋,事到如今,也完全没有必要刻意隐瞒什么。至于朱雀堂,罪臣不曾与他们合谋亦是事实,不然,皇后今日便不会坐在此处了。」

    陆昭漪沉默。

    她知道,路临没必要骗她。

    路临也确实没有骗她的必要,这一切也许他是真的只识得一些片面之处,而非得到过完整的计划。

    但是,她怎么能够相信呢?

    这样的事实,她怎能够接受?

    说了这么多,路临在这种方式回应着她,故意将朱雀堂与凌申这件事上的疑点放大,以此能解开自己的罪责,顺便也将朱雀堂主谋的地位的嫌疑降低。

    即便陆昭漪多么不想相信,却是无可奈何,从诸多疑点之中,确实也无法将所有的嫌疑强加上去。

    毕竟,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只有最后一个疑点,就在殿内另一个人身上。

    她一双眸子瞥向公输韬,正对上他的眼睛,公输韬的目光深幽且诡异,像两条毒蛇,一旦碰触上去,就很容易引起危机感。

    她抿紧双唇。

    路临继续道:「罪臣不妨再提醒皇后,罪臣知晓的那个秘密,并不仅仅是这个,还有另一个。」

    陆昭漪心中一凛,「是什么?」

    他此刻略微伸了伸懒腰,平局上手,施以一拜,「罪臣曾与成阳公有幸见过一面,而成阳公透露过,前朝翰平十二年,上洛太守陆庸结交过一名至交,此人便是同样身处在上洛的……」

    说到此,他抬眸,看了看身处在殿内的另一个人,继续说:「公输先生!此事,典农令丞,你不可否认吧?」

    陆昭漪倏尔惊骇地瞪圆了眸,在看向公输韬时,她的脸庞霎时惨白一片。

    公输韬没有说话,但是,那表情足以证明一切。

    她颤抖了下唇,指尖不住

    地颤动,终是吐出两字:「公、公输韬?」

    「臣在!」

    此人的眼里闪过复杂之色,仍是恭敬地冲着她拱手见礼,随即,他坦荡承认,「回皇后,臣,确实与令尊有旧,而且,令尊送回陆家的西陵之令,是臣交给他的。」

    这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

    陆昭漪的身体晃了晃,险些跌倒在地,好在及时抓住龙案旁的把手,不至于当场晕倒过去。

    而此刻,她满脑子混乱得很,完全想象不到,这背后,公输韬在其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与前朝太师有何关联,如何认识的陆庸,又为何在上洛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