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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月坐在诸葛陌的马车里,透过窗户看到浑身透着寒气的百里风连马车都不坐了,直接要了一匹马,绝尘而去。

    她有些懊恼,轻声询问:“哥哥,百里哥哥没事吧?”

    诸葛陌扬眉,“你叫他百里哥哥?”

    “我……不该叫他百里哥哥吗?”

    “哦,正常你是应该叫百里哥哥的,不过往日里你都叫他风哥哥。”

    “风哥哥?”

    诸葛陌笑言,“嗯,没看出来吗?情绪时好时坏,随时崩溃,这不又疯了吗?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他这突然的情绪又上来了?”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说。”诸葛月是万万不敢再说那个死字了,她算是充分了解了,这里对死字的忌讳,已经逼疯了一个,还被数落了一路,她绝对不敢尝试再逼疯一个了。

    看着山道上已经没有了百里风的身影,诸葛月才放下了窗帘,转回身才发现马车里除了诸葛陌还有一个男子,能跟诸葛陌同坐一辆马车定然不是护卫之流,她微微歪头好奇地问:“你是谁?”

    男子带着一丝玩味,语气有些轻佻地说:“你猜。”

    诸葛月抿唇看向诸葛陌,似乎希望大哥给她介绍,可惜诸葛陌低头倒茶,完全没有给予提示。她定定地看着男子,再看看自家大哥,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度的。

    “你是大表哥乌拉佑?”

    诸葛陌笑了起来,“我就说她能认出来的,虽然失忆了,可是脑子好使。”

    乌拉佑笑着伸出手,拨弄了一下诸葛月的发髻,“小丫头,这回受苦了。”

    乌拉阀家主乌拉佑,年16,比诸葛陌高出一个头,长得剑眉入鬓,眼神刚毅,脸部轮廓更显凛冽,透着一种坚忍不拔的精神,穿着一身白衣,衣摆还落了灰,到有一股子侠客的潦草。

    诸葛月慌忙地拨开在她头顶捣乱的手,这帮小大人都喜欢把她当孩子摸摸头,她十分不喜地逃开,“别摸头,发髻乱了,难梳。”

    乌拉佑悻悻然收回手,“你这丫头,长大了,知道爱美了。”

    诸葛月:“……”

    回程的路上,一路闲聊,诸葛月才知道,这趟诸葛阀是受紫金庭之令带军去乌兰边关帮助乌拉阀抵抗匈奴入侵的。

    前几日终于开始下雪,大雪封路匈奴军才退了回去,直到开春应该不会再来了,可也就在这时收到诸葛琴的噩耗,乌拉佑就和诸葛阀的众人一道回来了,不过作为乌兰边关的统帅此时离开边关还是低调为好,以免被人诟病擅离职守。

    所以乌拉佑一直隐在诸葛阀的队伍中,连自己的府邸也没有回,他只想悄悄来送表妹最后一程就走。

    诸葛陌出言提醒,“月儿,此事不得对外人言,明白吗?”

    诸葛月连连点头,“明白。”

    官场就是这样,处处都要小心,乌拉阀这些年比较落寞,一直低调隐忍行事,以免被人抓住把柄。

    即便是诸葛阀都不宜在明面上扶持,这才有诸葛月私下救济。这次诸葛阀会出兵那也是紫金庭长老会的决议,并不是私下协助。

    而在明面上,诸葛阀和乌拉阀是两个独立的门阀,除了细微的姻亲关系也在诸葛阀大夫人死后越来越淡薄,并没有其他关系,甚至于并不亲近。

    看了这么多天的史书,诸葛月自然明白四年前那场赤炎峡谷战役,并不是寻常战役。

    表面上看乌拉阀成年男子只剩一人,百里阀也损失惨重只留下残废的百里溪和幼子百里风,可实际上是乌拉阀和百里阀没落的开始。

    乌拉阀丢掉了紫金庭的长老席位,乌兰地区开始没落,如今只剩下苟延残喘,而百里阀如果不是百里风幼年就上战场拼命,恐怕也会丢了长老席位被赶出汴京。

    门阀交替不过如此,没落就会挨打,没上长老席位的门阀个个都虎视眈眈,想替而代之。

    还有三王爷夏侯达和三王妃乌拉媛,三王妃是她嫡亲的姨妈,也在那一战里陨落了,三王爷一脉只留下年幼的瑞世子,如今的瑞王。

    这样看下来那场战役陨落的大部分都是她的亲人,都是母亲的母族。

    可若是从深处看又是另一番说法了,四年前的门阀排名,第一百里,第二诸葛,第三乌拉,第四华颜,就问坐在皇位上的官家怕不怕?漠北的三王爷和第二、三门阀都有亲密的姻亲关系,这恐怕不得不让皇家如鲠在喉,想除之后快。

    这么一想,诸葛月就明白为何当年母亲要她低调的扶持两位表哥,是为了把诸葛阀摘出来撇干净关系,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