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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令人烦躁厌倦的事情仿佛故意似地一起压了下来,先是父亲去世,随后儿子又意外地创伤了腿部,而妻子也透出了要再婚的意图,更尤其是眼下的工作,愈来愈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地步。这一切都使李类惶然无措、无所适从起来。

    有时,李类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甚至走在大道上,他就想大喊几声。

    想虽然是这样想了,但十分可惜,并且更加遗憾的是李类博士并没有这样去做。

    “父亲,什么时候带我到绿洲去?”一日逐渐脱掉稚气的儿子冲着在一旁陪伴的李类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等你身体恢复了吧。”李类望着儿子打着石膏的肢体,平静地回答。

    “父亲,《理想的对话》是你二十岁写得吗?”儿子垂下眼帘,眼睛盯着手中飞转的智力魔方,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不是我自己写得,是我整理的同学和老师间的对话。”李类依然语气平缓的地回答到。

    一直以来,李类尽管很少和儿子单独呆在一起,但上学以后的孩子,却渐渐地表现出对父亲的眷恋和倾慕。

    当获悉儿子在学校里胫腓骨粉碎性骨折的消息,李类即刻放下了手边的工作,还是以最快时间赶到了妻子所在城市的医院。

    即便仅是名分上的责任,许多年以来李类博士从来没有推卸过自己应承担的义务,他恪守着夫妻不成文的规则,仿佛依然定时地来来往往。

    每次和妻子见面,不管是否孩子在眼前,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夫妻模样的感觉,礼节上仿佛是一对兄妹或更像一般同事。

    “孩子已经能够照顾自己了,我想结婚。”已经分居多年,尚未办理离婚手续的妻子一天直面李类说道。

    “好啊!我们的问题,由律师来处理吧。”李类面无表情地应答着。

    “你也多保重身体!这次你消瘦了许多。”妻子仰望着李类,十分关切地说道。

    “谢谢!近来工作是多了点。”李类没有面对妻子投射过来的目光,一脸疲惫地应付着。

    “……孩子越来越崇拜你了!”妻子依然用极其柔和的语调和李类攀谈。

    “我看出来了。作为教员,你不该让他这样。这个时代不应该再有对人物的崇拜了。”李类突然昂起头,望着天空,特别加重了语气说道。

    “你还是那样自信!时代就不会变吗?”妻子显然感觉到李类还是老样子,声音变得生硬起来。

    “时代变不变我们决定不了,我们自己都一直在变吧。”李类这时凝视着妻子的眼睛,口气一点也不示弱,像是正面回答,又像是在质问。

    夫妻之间的交流,每次都变成了这样一种暗带情绪性的对话。所以,分手也不过只是时间上的长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