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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安晟已经基本上确定方朋义没有什么二心,真的只是像他所说的“保得一方平安”,仅此而已,所以可以非常放心地上路。

    而原本在夷维带入军中的百姓,看到田荣已然身亡也都丧失了斗志,只有一个人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英勇自杀,其余的都让他们自己回去了。

    安晟分别收到来自范增和张良的信。

    范增在信中说他的伤已经基本上养好,但是不能长时间骑马,所以重回军中回拖大家的后腿,于是决定继续呆在咸阳,帮着熊心招拢招拢民心,治治国什么的,倒也是老年人比较适合的工作。

    安晟看完之后摇头叹气,老年人难道不应该含饴弄孙,享尽天伦之乐么?怎么到了范增这里就变成了就这个?

    而张良在心中则表达了自己的无限忧虑,他们虽然也赢过一些战争的胜利,但也是已经且打且退,已经退到了西阳,虽然刘邦不怎么得民心,尤其是在楚地,但是他还是不断地胜利,不断地占领城镇。

    安晟看到这些总是有些费解,为什么刘邦明明被广大楚地百姓所深恶痛绝,还能一边大获全胜,长驱直入。

    难不成——出了叛徒?

    项伯肯定不可能,桓楚也不会,那张良?还有韩成?也不应该啊,都这么长时间了,要真是叛徒的话,也隐藏得太深了吧。

    安晟托着下巴,望天纠结,真的是很费解呀。

    项籍推门而出,准备问问安晟是不是准备出发了,就看见安晟只穿着里衣坐在炕上,趴在矮桌上。

    “媳妇儿,想什么呢?”

    项籍脱鞋上炕,坐在矮桌另一边。

    “嗯?”安晟回神,决定还是先不跟项籍说,毕竟跟张良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了,觉得这人还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毕竟也是自己先遇到的张良,自己先重用他,也是自己先让他开始叫刘邦作歹人。

    项籍看安晟没说什么,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笑道:“没睡醒?不然明天走?”

    “啊?”安晟又是回神,“想什么呢?今天就走。”

    “那媳妇儿就穿这身走?外边可是要入秋了。”项籍从床边拿来安晟的衣服递过去,“将军帮你穿?”

    安晟赶紧接过:“我自己来。”

    上一次感冒让他帮忙给穿衣服,穿着穿着就把自己给扒了,全身都摸了个遍,虽说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也没差什么了。

    项籍坏笑,摸摸下巴,回味起那一天的感觉,真的很不错,一定要找个机会再来一次。

    安晟整理好自己,和项籍一起推门出去,其实所有东西已经在前一天全部准备好了,只是再休息一晚上就能出发。

    这次没有在搞什么誓师大会,因为安晟感觉仍旧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什么都没有底气。谁知道火药什么时候出现的,万一跟现在时间么没差多少呢,说不定开大会的时候“嘭”来一声,自己就再一次交代了。

    项籍本来还想要看看自家媳妇儿在众人面前那副临危不惧的小样,结果一问,安晟说不弄那个了,还有些失望。

    军队很快集结完毕,安晟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行军目的地和路线,然后让大家加强决心,坚定目标,持续奋斗。

    最后项籍大手一挥:“出发!”

    没有选择前往西阳和张良汇合,共同抗敌,因为按照刘邦现在的速度,估计他们到了西阳也只是能在刘邦身后一段距离,既形不成两面夹击之势,也没法缓解张良那边的负担,倒不如直接赶在前面。

    因此,安晟制定的路线是从即墨回夷维,过羽山,经钟离,到橐皋,估计就能在这个地方遇到张良和刘邦的战斗。

    项籍一听安晟的路线这么简单,但是地点和地点之间又相差这么远。

    安晟炸毛:“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项籍赶紧摆手,知道安晟一直地理不好,平时制定什么行军路线都是在张良的帮助下才能非常详尽地说出来经过什么小城镇。

    可是现在张良不在,安晟只能写信问了范增,才定下来了大致的方向。

    不过,总的来说一路上还是比较顺利的,进入当初的楚国境内之后,每每经过一个城镇,总会有父老乡亲们把自己刚刚收得的粮食只留下了自家需要的分量,其他的都送到了楚军之中,安晟看着日益壮大的粮草运送车,有些头疼,要是这样走到橐皋,还不知道要用多少兵力来看管这些粮草,长虫了又怎么办?

    但是父老乡亲们实在是太热情了,一个个特别积极地把自家的粮食送过来,安晟拒绝还生气。都说着听说和刘邦的战争节节败退,所以特别送来粮食让楚军们吃好点吃多点,好有气力打汉军。

    安晟也不好拒绝大家一片好心,可是军中的粮食也太多了,所以只能让大一大二大三晚上带着人带着粮食,偷偷摸摸挨家挨户送到百姓们家中。

    等到楚军走了之后,大家才发现自家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又多出来了些粮食,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所以一个个都说着跟着安晟项籍有饭吃,就连老天都赏饭吃。

    楚军大部队一路顺利来到了橐皋,这里离巢湖很近。安晟原本以为刘邦或许还没有达到这里,原本想要休整两天之后西进接应张良。

    可是一天之后就收到了张良的加急信件,问安晟走到哪里了,说刘邦突然大力进攻,自己已经退到了鸠兹,退得不能再退了。

    安晟拿着信件一头雾水,问项籍:“鸠兹在哪儿?”

    “乌江边儿上。”项籍正在点火盆,听到这个有点儿吃惊,“打到那儿了?!也太快了吧。”

    安晟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项籍站起来,皱眉:“刘邦这么厉害?”

    安晟叹口气:“不好说……我们沿着乌江去鸠兹,从北边救自己人。”

    “成。什么时候走?”

    “现在。”

    “啊?”项籍指着地上的火盆,“刚点上。”

    “抱走。”安晟吩咐,一扭头走了。

    项籍蹲在地上看着渐渐烧红的火盆犯难,最后一狠心还是给灭了。

    刚刚出了一个叫濡须口的小村子,虽然完全不知道它在哪里,但是按照项籍的说法,濡须口是在乌江旁边,不过如果按照现代地理算,应该是在长江边上。

    乌江上,寒风瑟瑟。

    安晟觉得自己的这一年——或许是这几年都在赶路之中度过了,虽然穿得挺厚,但是脸被冻得红扑扑的。

    冬天,南方天气寒冷潮湿。安晟前段时间在北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虽说也算不上是“突然”来到南方,但是还是有些不大适应,骑在马上都想抱着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