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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楚军比汉军晚启程了了将近四天的时间,再加上汉军日夜赶路,因此楚军落下来的行程可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安晟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已经休息了这么久,猛一开始行军赶路肯定接受不了一天走很多路,所以开始几天的行军都比较慢。

    还有一个原因是安晟自己也吃不消,仅仅是这样的行进速度已经让他觉得屁股又快要碎成八瓣了。

    桃花倒是很开心,每一次安晟觉得疼得厉害下马来休息,桃花就会和乌骓凑到一起卿卿我我——虽然它们俩也没怎么分开。

    不知不觉安晟就落到了队伍后半段,项籍当然是陪着媳妇儿,理所应当地也到了后半截队伍边。

    范增本来就是坐镇队伍后半截,这个时候看到安晟和项籍两个人,简直是大怒:“两个混蛋小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安晟尴尬地捂着屁股,不好开口。项籍挺起胸膛站在安晟身前:“将军亲自前来看看有没有人掉队!”

    “还用看?!”范增吹胡子瞪眼,“老头子我面前就有两个!”

    项籍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谁?”

    安晟捂脸,不忍心看下去。

    范增果然生气,可是忘记了自己还在马背上,两腿用力一夹。结果马匹受惊,前蹄抬起,嘶鸣起来。

    范增一个没坐稳,手也没有抓牢缰绳,仰面摔倒了地上。

    事发突然,根本没有人能上前去接住范增,还是项籍反应最快,上前去控制住了战马,没有造成二次伤害。

    但是范增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以前,摔了一下好像就动不了了,躺在地上,表情呆滞。

    安晟也顾不上自己屁股疼了,赶紧围上去查看范增的情况。

    “老师,你感觉如何?”安晟小心翼翼地询问,怕哪句话不对又触到了范增的逆鳞。

    范增僵硬地摇头,安晟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小鸡,赶紧扶老师起来。”

    项籍手还没有碰到范增的胳膊就被吼了:“摇头——”然后范增感觉自己不应该在受伤的时候再大喊大叫,万一拉扯到伤口,又加重了怎么办,于是放轻了声音,“摇头的意思是感觉不怎么样!”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安晟赶紧拉住项籍,看范增的情况估计是骨折了,可是自己又没有从医经验,这可怎么办?

    项籍马上让跟在一边的大二去找了队伍最末的郎中,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安晟原本想让队伍原地停留,一来是休息一下,二来是等等范增。但是这个想法却被范增制止了。

    “原本落下的就多,赶紧追吧。早点胜利,老头子也算是能等到那一天了。”

    安晟突然感觉无限悲凉,范增被大一大二大三还有项籍抬到了路边,郎中诊断一番之后说是不适合再跟着大军赶路了,修养三四个月能好就不错了。

    安晟有些伤感,蹲在范增身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是范增确实很看得开,抬起手来拍拍安晟的膝盖:“这下倒好了,你自己一个人拿好主意——其实这样完全可以。以前是担心你年纪小,年轻气盛,好冲好闯,现在看来安晟你完全拉得住项籍,老头子我也就不担心了。我不跟着了之后,没人像我这样整天骂你们了,好自珍重,保命要紧,莫论输赢。”

    安晟点头,鼻子酸酸的,命令大三带人把范增护送回咸阳去好生休养,大军则继续前行,追着刘邦的步伐,力争将他打得一塌糊涂。

    安晟也不再说自己屁股疼了,军中士兵因为范增的离开也是情绪有些低落,闷着头赶路,整个队伍气氛有些沉闷。

    安晟过了两天就反应过来味儿了,觉得这样不行,应该重振士气,让他加情绪高一些 ,不能抱着早点回去看范增的心理去打仗啊。

    因此,选了一天晚上,安晟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安晟就站在队伍最前列给先锋部队训话。

    “对于打汉军——你们什么态度?!”

    “必胜!”音量还是很强大的。

    安晟点头,看来并没有影响太多。

    “所以你们整日不苟言笑就是为了表示自己的严肃态度?”

    “……”士兵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都沉默了。

    这也是在安晟的预料之内,他也离开一年了,估计士兵们还不大能适应他跳脱的神经。

    “我要的不是你们一脸傻样就知道打仗,就知道上阵杀敌;要的不是你们为了胜利不顾自身生命;要的不是你们因为一个人的离去就觉得自己唯有胜利才能回报那人所作所为,老师是如此,我安晟亦是如此。”安晟咽了下口水,稍微停顿了一下,“要的是你们在危急关头能保护自己,挽回自己的生命;要的是你们知道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而不是‘舍我其谁’;要的是你们能够忠心依旧,能在我和你们将军落难的时候能拉一把拉一把,拉不了就走也没人怪你们。”

    一席话说完,底下都静了,就算是后边的兵士没有听到安晟说了什么,也都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所以——你们的态度是什么?”安晟继续问这个问题。

    底下的士兵们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晟却笑了:“被吓着了?自然还是必胜,这是我们的目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迅速地前来追击。”

    “必胜。”项籍平平静静地说道。

    马上就有士兵跟着说这两个字,没有过多久全队士兵们都开始喊:“必胜!必胜!必胜!必胜!”

    安晟对此很是满意,抬起双手压了一下,声音马上消失:“今天说这一席话,为的只是你们能够理解——人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战场上可能顾不了那么多,但是战后,不论同伴还是敌人,能救一把救一把。不是让你们为了救人被人砍一刀,如果有那样的人就扔着别管,而是让你们想想每个人都有爹娘,你们自己也是如此,为了他们,给自己留条生路吧。”

    安晟走到现在,是真的怕万一自己拿一张没有打好,又导致历史回归原来的主线,项羽仍旧是要乌江自刎,只是在那之前的霸王别姬,变成了霸王别安晟。

    所以他想要让每个人知道,如果真的到了渡江就能活命的那个时候,不要顾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问题,人活着就是胜利。

    “今晚休息,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明日加紧赶路,早日追到刘邦,与他一战!”

    “必胜!”

    又是一声非常齐的大吼结束了今天的誓师晚会,安晟也终于寻得了一个时间休息。

    冰雪早已消融,天气也开始慢慢回暖,虽然不怎么能看得出来,但是还是可以稍微感受到一些的。

    比如——之前晚上休息的时候项籍坐在马上抱着安晟,还专门用大披风挡在前面,安晟还是觉得寒风嗖嗖的。

    而如今躺在树下,虽然没有小草苗做垫子,安晟还是感觉到一丝暖意。

    安晟跟项籍说了之后,项籍嘚瑟:“那是将军武功精进了,搂着你呢。”

    “贫!”安晟用力拿头砸了一下项籍的胸口,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好。

    突然就感觉有个男朋友而不是女朋友似乎也不错,至少女朋友应该不会让你躺在她的胸口看星星,要不会骂你老色狼,要不会直接拉你起来躺在你大腿上。这样说起来,似乎项籍更像是个二十四孝男朋友,除了偶尔犯愣,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大缺点了。

    “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