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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侠谢铿目光茫然,苦叹了口气,浑身像是失去了依恃似的,瘫软的站在原地,昔日的英风侠骨也像荡然无存了。

    “伍大侠别这样客气,彼此!”他又长叹了一口气,艰难的说下去道:“从此我谢铿就算在江湖上除名了。”

    他目光茫然在地上搜索着,瞥见远处地上躺着的那具尸身时,他脸上神色更是黯然。

    伍伦夫目光随着他的目光转动着,当然也看到了那具尸体,心中一动,忖道:“难怪方才我明明看到两条人影瞬息之间已失去一人,原来是已被他杀死了,想来此人必定是和他有着什么渊源,他不得已杀了此人,心里又有些难受,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个,我倒要劝劝他。”

    金刚手伍伦夫以为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他怎会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事情并非他想象中的单纯呢?

    原来当时云龙白非双拳一出,谢铿便知道定难躲过,在这快如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里,他怎有时间来思考如何解开这一招的方法?

    于是他只得闭起眼睛,静静等待这致命的一击。

    哪知他所感觉到的,并不是那种致命的打击,而仅觉到左右乳泉穴微微一麻,原来云龙白非仅仅将双手中指的第二关节轻轻抵住他两个穴道,而并未施出全力进击。

    当时谢铿身形后退的力量仍未消减,而云龙白非的双手也像黏在他身上似的,始终不即不离跟在他的穴道上。

    他睁开眼睛来,云龙白非正带着一脸讥嘲的微笑凝视着他,右嘴角微微下撇,轻蔑地说道:“你逃出我这一招,才算人物,不然的话,嘻——”他嗤之以鼻的笑了一下,倏然止住了往下面说的话。

    可是纵然他不说,谢铿也能体会得出他话中的涵义,他一生光明磊落,是个本色的大丈夫,如今受到这种侮辱和讥嘲,在他说来,可比死还难受,他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向喉咙涌起。

    于是他勉强收摄往后退的力量,哪知云龙白非也倏然停住了,手指依然不离他的穴道,脸上也依然是那种讥嘲的神情,他心一横,脚尖微点,竟向前扑了上去,准备不要命了。

    哪知云龙白非冷冷一笑,身形如山涧里的流水那么轻盈和美妙,随着他的前扑而后退,并且冷笑着说道:“阁下就是想死,也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我不要你死,恐怕你连死都不能够哩。”

    言下之意,当然就是你的生命现在已经在我的手里,谢铿心头又是一阵剧痛,暗忖:“我与此人有何冤仇,他要如此做?”可是他生性倔强,什么话也不愿说出口,只得又恨然闭起眼睛。

    云龙白非少年任性,他并没有想到他所做的事对别人有什么影响,冷笑一声说:“我也不愿伤你,只是你以后自己该想想自己,可配不配当得起‘游侠’两字之誉。”话声方住,身形一旋,如鹰隼般没入迷蒙的黄土里,晃眼便消失了踪迹。

    他以为自己已是宽大为怀,没有伤谢铿一根毫毛,可是他却不知道,他在人家心里留下的创伤,远比任何肉体上的创毒更厉害。

    谢铿两边要穴一轻,他知道云龙白非已经远去,顿时头脑一阵晕眩,天地之间,仿佛什么都已不存在了。

    他甚至连指尖都懒得动弹一下,这一日一夜来他心中的波动起伏,使得他突然苍老了许多,尤其此刻,他甚至宁愿死去,也不愿继续活着,而让这种侮辱永远留在他心里。

    他思潮如涌,脑海里尽是黑铁手憔悴苍老的面容和石慧娇俏甜笑的声音,他暗地谴责自己,这两人岂非都坏在自己手上,这大半也是因为他宅心忠厚,换了别人,才不会有此想法。

    金刚手伍伦夫和他亦是素识,可是当伍伦夫自报姓名时,他精神恍惚,竟没有十分注意,只知道有人来了,而且是在对他说话罢了,可是当铁霸王出言不逊时,他可听清楚了。

    他一肚子怒气又想出在这愣小子身上,可是当他出手时,想及自己根本已无颜再称雄江湖,这种争霸气的行为自己若再去做,岂不是太无聊了吗?他才又硬生生将发出的力道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