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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婶那正拿着香水瓶的手微微一顿。“你丫头别是从人家店里边买来转卖了!”

    江云舒听罢,顿时石化。可王婶似乎还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依然在继续“教育”着她。“丫头啊,咱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人,我们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了,你这样是想搞垮宴香阁,还是要搞垮我们这个舒影楼啊!”

    此刻有些百口莫辩的江云舒见自己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急得连连摆手。“不是的,王婶,我……”

    “王婶您多虑了,这玫瑰玉露本就是娘子研制出来的,只是前不久同他们宴香阁签了合约罢了。”宋景和突然的出言解围让江云舒心中一暖,在给她递了个眼神之后,她也忙不迭地补充。

    “对,对,只是为期三十日而已,再过不了多久,这合约便要到期了。”

    王婶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眼前的少女,一时间舌头仿佛打结了一般,有些磕磕绊绊道:“原是我错怪了,额,都怪我这张嘴,说话怪不好听的,额,性子也急了些,王婶给你赔不是了。”

    江云舒自然知道她也是无心的,也就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感到自责。

    她瞧着面前摆着的香水瓶,便开始同众人介绍:“方才王叔拿的那瓶,名为清兰玉露,是以白兰花为主,以栀子、茉莉、铃兰为辅,龙涎香与麝香为基调的香水。而这玫瑰玉露,则是以玫瑰为主,白玫瑰、茉莉、百合与鸢尾花为辅,松木香为基调的香水。这是……”

    王婶只觉得众多花名听着怪头晕的。“丫头,你都是上哪儿找来这么多花的,还能把它们一道放在这么一个小瓶子里,还真是怪不容易的。”

    她又凑上去细细嗅了嗅,似是仔细品味着一般,“不过你还别说,这香水闻上去,还真是别致,每一个都不一样,不像那些个香膏,买来买去不过就是那些脂粉气,闻久了腻得慌。”

    江云舒听罢,笑而不语。过去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众多品牌都忙着同她预定新的产品,忙的沾不着地,每天调香闻得鼻子都快要报废了。

    想到这儿,她还真是有些怀念那样的日子了,虽然当时抱怨得厉害,却也感觉充实得很。

    起码,她的每一件作品,都成为了爆款。

    她的心间忽然涌上了丝丝惆怅。

    见她不知何时正发着呆,眼神中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忧伤,王婶以为是自己又说了什么话戳到了她心里边的伤心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那个,云舒丫头,我说的那些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啊,你这香水,好得很!王婶喜欢的紧呢!”

    江云舒回过神来,听着女人的话,忽然觉得她也怪可爱的,笑出了声。“这又是哪里的话了?王婶不过是知道了我这众多香水中的两样儿罢了,难不成这里边的十几款,你都欢喜得紧?”

    她从一堆高矮胖瘦不同样式的香水瓶中挑了一支出来。

    “这一支,名为红茶玉露,模拟的是清新的茶香气息,以红茶为主,香柠檬、橙花、茉莉为辅,雪松为基调的香水。”

    “又或是这一支,名为烟木玉露,模拟的是有些烟熏感苦味的焚烧木质的气息,以苦橙叶、烟草为主,香柠檬、松木、豆蔻为辅,龙涎香为基调的香水。”

    众人听着她一个又一个的介绍,忍不住围过来闻了闻她手中的香水。

    王婶凑近些闻着,突然皱了皱眉,捏住了鼻子。

    “这烟木玉露怎的有些呛人?还有些中草药的味道。”

    江云舒接过她手中的瓶子。“不错,本就是模拟的烈火焚烧过后的,木质气息,呛人一些也是正常的。”

    她微微侧目,见王叔反而对她手里的香水瓶十分感兴趣。“王叔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了。”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王叔的手却是不客气地从她手中接过香水瓶。“倒还别说,我倒是真的挺中意这烟熏烈火的气息的,感觉里边好像充满了力量。”

    江云舒心中一暖。很久没有人同她说过,自己手中调制出来的香水是有内涵与灵魂的了。

    在她初入这个行业时,她所调制的每一款产品都是富裕了她自己的想象的。

    香气是鲜活的,是有灵魂的,这话一点都没有说错。

    只是到后来,她只能忙于各大品牌的商单,虽也是十分好闻的香水,却再也没有起先的灵动了。

    想着想着,江云舒只觉得鼻尖一酸,心中无数的回忆、前世遭受过的那些世人的不堪入耳的评价、因着自己没有及时交出产品而受到的品牌甲方的威胁,统统在这一刻交杂在一起,凝成了眼眶中的泪滴。

    一只白皙的手捧着一块干净的丝帕,轻轻为她拭着泪。

    “娘子这些日子辛苦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安慰,却让江云舒心中暖暖的。

    哪儿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不过都是为了生活而卖命的普通人罢了。

    她从宋景和手中接过那方帕子,毫不客气地擤着鼻涕。“不辛苦,命苦。再不赚钱,我就真的要嗝屁了!”

    宋景和有些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然而见她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过问。

    王叔王婶二人见她突然就哭了,又突然就停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景这娘子,到底是个什么脾性?这怎么瞧不出来呢?

    难道说……

    二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指了指各自的脑袋。

    宋景和瞧了瞧他二人的举止,有些哭笑不得。

    “叔,婶,她不过就是这些日子累着了,心中有些烦闷罢了!”

    二人有些尴尬。“自然,叔知道,小景这般机敏,小景的娘子绝不会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