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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江云舒斜前方的凌宇抿着唇,低着头,快步地跟在小公公的身后向前走着。

    内心中不安的焦躁因子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内心。

    长长的世家队伍在小公公的带领下打了个弯,凌宇低着头,看见了转角处种满的娇艳欲滴的玫瑰,因着是清晨旭日初升的时间,花瓣上还点缀着细密的露珠。

    他皱了皱眉。大概宫里主持品香大会的司香官正捏着他的香方,比对着他前些日子刚交上去的玫瑰香膏。

    凌宇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沉重的震感,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时攥紧的拳,忽然又骤地一松。宴香阁的茶室中,那张笑得狡黠的脸同那卷为期一月的合约再一次重现在他的眼前。

    “一个月之后,合约便作废,你也不能再在宴香阁中售卖我的玫瑰玉露。”

    他有些晃神,险些从队伍当中游离出去,幸而被身边自己的小厮不着痕迹地拽了拽衣袖,才没有当众出丑。

    难怪,难怪。

    他说这诡异的熟悉感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深色的瞳孔中,正直理性与利欲熏心交杂缠绕,凌宇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

    虽然只是有个七八分的相似,可这方子到底也不是自己的。

    凌宇想起自己娘亲那一副哭天喊地的模样,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她真的会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而做出盗取了别人的方子的事情。

    可到底这方子还是他娘给他的……

    咬了咬唇,想了许多,最后还是低低地嘲笑了自己一声。

    哪有什么天降高人,不过是在不知觉的时候当了个自己最不齿的剽窃贼罢了,谈何高尚?

    可事到如今,他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了。他今日必须硬着头皮将这品香大会参与了。

    至于拿不拿魁首……

    凌家人的面孔他又不是不知道。在他这些日子不眠不休地为凌家卖命的时候,他们,乃至自己的娘亲,可有真的为他担忧过?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左不过一句“夫人担忧公子的紧”,这话里的分量,恐怕是不经担的。

    罢了,听由天命吧。

    凌宇对自己的这样一副行为实在是不齿,可自己既已上了贼船,哪里有那么容易下来?他如今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向上天诚心祈祷田家能够夺魁,自己日后与田家,与舒影楼诚心致歉,日后也好相见。

    一行人踏着木桥,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五月的阳光烫热了空气,溪流的浪拍打在鹅卵石上,清脆又让人听了心静。

    田叶拽了拽江云舒的手臂,指着桥下的锦鲤:“瞧它们,浪都拍在身上了,却还是动都不动一下,还睡着呢!”

    “倒也不见得是睡着,瞧着更像是等着抢夺吃食呢。”江云舒与田叶的想法有所不同,两人轻声着辩驳着,直到前方小公公细着嗓子让众人莫要喧哗时,这才安分下来。

    凌宇听着身后的动静,反而有些羡慕她们,再不济也有个玩伴可以说说话。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原先那几条安静不动的锦鲤大多扭了扭尾巴,便各自散开去了,唯独一条更为瘦小的,只是向下沉了沉,像是不知该往哪儿去的模样,最终还是选择藏进鹅卵石的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