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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船上的后几日,觉树一直都有意避着姜晏,但凡他要来拜访,她都告病拒绝,闭门不出。

    毕竟,姜晏是识得之前的她的,万一相处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还是少与他相见为妙。

    许是姜晏晕船,身子也不大舒服,被拒绝了两回后,便不再来找她。

    觉树这才松了口气,但甲板她是万万不敢再去了,她知道,姜晏必定会待在那里。

    再次见面,便是在船停靠在姜国之都燕华的码头上了,姜晏主动来寻她拜了个别,随后便坐上宫内迎接的马车离开了。

    觉树瞧着姜晏走时看着她的复杂又委屈的眼神,心下有些愧疚,她是不是对他太狠心了?

    她叹了口气,罢了,狠就狠心点吧,说到底他与自己也不过是陌路人罢了。

    拜别姜晏之后,觉树便同宋玄烛坐上前往乌府的马车上了,这几日,宋玄烛同她说了些此行的事宜。

    她此次的身份是乌司寇嫡出的女儿乌苏灵,但因生母早逝,又天生痴傻、体弱多病,自小便被送往楚国那一带养病,走时不过五岁,故没有多少人记得她的模样。

    乌苏灵有一个孪生弟弟——乌若淳,是如今乌家的嫡长子,年岁与觉树相仿。

    听到宋玄烛说到他时,觉树便有些疑虑,乌若淳与这乌苏灵是孪生姐弟,那模样定然十分相似,她若是过去了,岂不是要立刻被看出来?

    宋玄烛却是不大在意,只说等她亲眼见着了这乌若淳便知无需担心此事。

    乌司寇在发妻死后便又娶了位继室,便是如今乌府的正房夫人——萧氏。萧氏为人刻薄,对待膝下的其余庶出的子女,一向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也就因着乌若淳是嫡长子之故,便过得比其他人要好上一些。

    萧氏膝下还有一子一女,乌松青与乌玉珍,乌松青年岁尚小,不过十二有余,心性单纯,乌玉珍年岁略长,已有十四有余,但为人娴静,二人都是好相与的,不似其母。

    府内除了萧氏还有三房妾室,但这三房妾室都迫于萧氏的威压一直都敬小慎微的,她们膝下都各自育有一女,除了许氏,这个妾室膝下还有一子,颇受乌司寇喜爱。

    觉树听完这些,问出了心里的疑虑,乌苏灵如何了?她顶替了她的身份,那她在哪儿?

    宋玄烛回道,这乌苏灵几月前病逝在了楚国,但这一消息除了乌司寇,其他人都不知晓,而她顶替这乌苏灵的身份,乌司寇是知晓的,故她日后无需在乌司寇面前刻意掩饰。

    觉树听到这一回复,便明白了,看来这乌司寇与宋玄烛关系匪浅亦或者是他们二人达成了什么交易。

    最后,宋玄烛提醒她,让她在这府里只需多留神一下萧氏,其余的便都不用担心,乌司寇已提前都打点好了。

    听他说了这么多,却只是大致介绍了些这乌府的事宜,只字未提他来此的目的,觉树思索一二,虽好奇,但还是没问,她不想与宋玄烛牵扯太多,她……总有一日一定会脱离他的掌控,从他身边离开的。

    马车及至乌府门前停下,宋玄烛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她下来。

    觉树看着他这一动作,腹诽道,他倒是融入的挺快。

    乌府门前有两位婢女早早地等在门前迎接,见她下来了,便殷勤地走到她身边,领着她进去。

    一如上回初至虞侯府一样,宋玄烛在门口同她分开了,他要去见乌司寇,而她则是要去见这乌府的正房夫人——萧氏。

    她不由扶额,这刚来就是一道难关啊。

    乌府不如虞府雅致清静,虽未及春,但里头的花仍是有许多,树木也多是那种长青的树,看上去一片生机盎然,来来往往的下人也有许多,路过觉树身旁时都仍不住偷偷打量她好几眼。

    觉树被这一打量,难免心慌,心道难不成是她这模样与真正的乌苏灵有很大出入?

    她侧头看了眼旁边领着她的婢女,低声问道:“她们作何要这般瞧我?”

    婢女为她这突如其来的话有些讶然,旋即反应过来,笑道:“小姐模样好,论谁都会仍不住多瞧上几眼的。”

    觉树面上一红,为她这直白的夸赞而有些不好意思,原先便听闻这北边的姜国女子性格爽朗,今日倒是领略到了。

    就在她低头之际,忽而一道爽朗又有些青涩的声音于前头传来。

    “姐姐!”

    觉树脚步一顿,抬头朝前边看去。

    一个黄色的身影自前方圆拱门里朝她奔来,还未看清来人的模样,便被拽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少年身上清爽的香气传入鼻中,觉树被他紧紧地箍住,听着他因跑得太快而快速跳动地心跳,身子有些僵硬。

    她这还是头一次被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这般热切地抱住。

    少年将头埋在她的颈边,声音略为沙哑。

    “姐姐可算是回来了,这么多年,可是把淳儿忘了?”

    淳儿?他就是乌苏灵的胞弟?

    思及到乌苏灵已逝,她再听这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心中一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怎会,我可是每日都想着你呢。”

    “那为何这几月我给你的信,你都不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