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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荠月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九姨太当得这么地“风光”。

  她习惯性起了个大早,不久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整个贾家忙开了锅似的,全部的人都在布置她与贾老爷的婚典。

  “姨太也要这样大摆宴席吗?城中大户人家都这样?”宋荠月偷看着窗户外头走路都似飞起来一般的家仆们喃喃低语。

  “扣扣扣”一阵敲门,“姑娘?姑娘可起了?”

  “晓春吗?我起了,你进来吧。”宋荠月悄悄坐回妆台前。

  晓春推开门走进来,她端着红盘子里的喜服走向宋荠月,稀疏的眉尾得意地挑了挑,宋荠月的婚礼似乎让她比昨日得意不少。

  “咳咳……东西都先放下吧。”宋荠月这才注意到晓春身后竟跟了一排丫头。

  “是。”异口同声,纷纷放下手中的红盘就窸窸窣窣地离开了。

  晓春等人都散去了,才放下了手中的红盘,朝外左右看了看,偷偷地关上门。

  接着便小碎步颠到宋荠月跟前,笑得眼角都起了褶子,“月儿姑娘,您知道吗,贾家八个姨太,就你最风光了,我来贾家这么久,还没见过哪个姨太有你这般大摆酒宴的娶进门,月儿姑娘您竟是什么来头?”

  “啊?我能有什么来头?我还想着……以为你们城中人娶姨太过门都如此规矩呢?”

  “啊……这样啊……”晓春笑容渐没,发丝没束紧,掉了一小缕,有些失落。

  不知想到了什么,晓春随即又笑起,眼中堆满兴奋,“没事,月儿姑娘,像您这么风光的姨太,我们整个北屏也没几人,我跟着您必是步步登高啊!”

  “嗯。”宋荠月微微笑了一下,没让晓春觉出她的敷衍。

  “行,月儿姑娘,我这就去找几个丫头来帮您梳妆,您且等着。”

  “嗯。”又是微微一笑。

  宋荠月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闭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丫头们一会儿给她点朱一会儿黛眉,一会儿给她簪钗一会儿挂耳,忙的团团乱转,唯独她在中间仿佛荷塘中闭苞而立的荷花,与尘绝扰,任由水中涟漪泛滥。

  她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薛姨太的样子,端着那碗香味扑鼻的肉羹来她房中找她,说自己虚伪的悔恨与她听,流着眼泪道着歉,好不真诚。可偏偏自己就吃这一套软话,竟以为她是真心在道歉,要是她铁石心肠哪怕一分,也不至于这样差点被卖到青楼妓馆,然后稀里糊涂地就将自己的下半生砸在了贾家当个姨太。

  她叹了口气,配合丫头们为她穿上喜服。

  “没有盖头?”宋荠月见丫头们都走了,也没有留下红盖头,就朝着晓春发问道。

  “噢,是老爷吩咐的,不用盖头,说已为你摆了喜宴,盖头便免去,不然贾夫人便不似正妻了。”

  宋荠月听着最后一句话“哦”了一声,想来这是晓春这个丫头心里自己想的吧,也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件事中的缘由。

  “走吧九姨太!”晓春伸出手搀着宋荠月,已改了称呼。

  宋荠月心不在焉,手搭上晓春,跨过门槛,外面天朗气清,就是白色的墙有些高,让她只见得天色。

  锣鼓声随着她跨出门槛响得震天,绕了好些路,终于到了贾家前庭。

  好大的庭子,比上次还要大上几倍,贾家当真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