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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斧撩起的气劲,将窗帘激到瑟瑟作响,斧刃所到之处,更是无坚不摧。面对莫不利老而弥辣的攻势,程石没有硬接,而是一面招架,一面在房中四处闪遴,藉以消耗对方的内力。凳子、床柜、电视、冰箱,一律在开山斧下粉碎,莫不利的喘息也逐渐粗重,显然快到了内息不继的时刻:他毕竟是一名年逾六旬的老人,功力虽然深厚,但耐力却无法再与年轻人抗衡。

    程石的枪法一变,由原来防守的水泄不通,转为进攻的大开大阖。程石一轮连珠炮式的抢攻,几乎每记枪尖都击在斧面之上,让莫不利连换气的时间都没有。莫不利虽咬牙硬撑下来,但也不得不转入守势。开山斧锐利、沉重,原本就利攻不利守,此刻程石又将长枪擅攻的长处推到极限,莫不利顿时气力不济,连逢险招。

    程石瞥准机会,倒转枪身狠狠敲在莫不利的斧柄上,后者只觉手腕一麻,右手的开山斧已轰然坠地。莫不利处乱不惊,左手舞动单斧,右手屈指作虎爪,竟然展开一套精妙的斧法,但在旁观者的眼中,这已属强弩之末。

    程石枪如银蛇,连续咬向莫不利的双脚,后者脚步散落不堪,不得不挥舞单斧,企图劈中跳动不已的枪身。程石枪身回撤,荡开莫不利的斧身,跟着枪尖一昂,气势如虹,贯穿了后者的胸口。

    “师哥!”徐飞一声悲呼,双钩舞动如疯魔,接连钩向程石的脖颈。

    程石挥枪相格,竟然格了个空,这才惊觉方才一番猛烈的快攻,已令自己体内的真气所剩无几。双钩临近咽喉,程石脚步侧移,险险避开要害,但肩头一阵刺痛,一大片皮肉已离体而去。

    徐飞的武功犹在莫不利之上,程石脚步虚浮,枪法完全施展不开,只能徒劳地做困兽之争。徐飞双目赤红,已萌死志,竟然不顾自身安危,接连施展出两败俱伤的杀招。几十招过后,程石的大腿又被深深钩中,几乎露出的白骨,顿时血流如注。

    房门外脚步声渐响,徐飞却恍若不觉,只是尽情的施展出一记又一记的辣招,企图尽快将程石毙命钩下。生死关头,也激发出程石的最后一分潜能。

    伴随一声长啸,程石长枪虚晃一招,跟着腰身旋转如陀螺,枪身一昂,刺入了徐飞的肋下:回马枪!

    徐飞抛下紫金钩,双手握住致命的枪身,死死的瞪着程石:“我们这是车轮战,其实也不合江湖规矩幸好你赢了!”

    “我”

    程石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徐飞瞳孔中的神采逐渐黯淡,再也听不见任何话语。

    木屑纷飞,门板上突然多了无数的弹孔。跟着门板被踹裂,七、八名蒙面的汉子,手持半自动冲锋枪突入,对准屋内一阵暴风骤雨的狂扫。程石在他们破门而入的一刹那,收枪扑向沙发上的沈虹,跟着抱紧她翻到了沙发之后。

    弹屑纷飞,几名尸身吸引了不速之客的注意力,也迅速被不计其数的子弹打得稀烂。

    程石解开沈虹被封住的穴道,在子弹声的轰鸣中叮嘱后者:“我去引开他们射击的方向,你趁机冲去阳台,从那里翻向隔壁逃命。记住,用你最快的速度,一定不要犹豫!”

    “不!”沈虹握紧了程石的手掌,手指交错再不分开:“一起走,或者一起死!”

    老三冷哼一声,率领杀手齐齐将枪口瞄准了沙发:“在那后面,给我射!”

    枪声乍息又起,沙发中的木屑、棉繁、弹簧纷飞,程石咬咬牙,抱起沈虹飞身跃向阳台。

    来不及思考何为最佳的逃亡路线,程石只能凭借本能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极限,撞飞窗口的玻璃跌了出去。在程石一口真气耗尽的时侯,脚底忽然踏到一片坚硬的水泥地面他竟巧而又巧的踩在了阳台的边缘处,若是再多一寸,就只能步入坠楼身亡的命运。程石暗叫一声“谢天谢地”,脚尖在阳台沿上一点,改横飞为斜掠,跃到了隔壁邻居的阳台之上,跟着如法炮制,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老三率杀手奔上阳台,却已追之不及,只得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算你小子命大!”

    程石抱着沈虹一路狂奔,终于逃离险境,安全降临地面。温热的液体沿着程石的手掌滴落地面,沈虹的脸色在昏暗的路灯下更是苍白如纸。程石大吃一惊,扳过师姐的身体一一她的背心处有三枚弹孔,鲜血正在喷涌而出,竟已是致命的伤势。

    “师姐,你醒醒!”程石徒劳的用手掌遮挡流血的创口,但鲜血仍然沿着他的指缝渗出,毫无止歇的迹象。

    重新幻化为人身的红雪,望见这伤感的一幕,也一时手足无措,陪着哽咽的程石一起落泪。

    沈虹睁开眼睛,勉强向程石笑了笑,似有话要说,但却吐不出一个音节。

    程石撕下自己的外衣,紧紧的按压在沈虹的背上,强作轻松道:“只是擦破一点皮,很快就没事的。师姐,你要坚持住!”

    过分虚假的安慰,让旁观的红雪泪水滚滚而落,忍不住提醒道:“主人,我们必须尽快替沈姐姐医治”

    “对,医治,医治!”一语点醒梦中人,程石霍然起身,抱着沈虹开始狂奔:“我们要尽快找到你秋姐姐,只有她才懂治疗魔法!”

    双鱼城邦。

    瑞查伯爵率领自己久病初愈的参谋玻尔涅夫,坐在议事厅的右席上角,对面则是程石的两位妻子依莲娜和娜路丝两位元帅,她们各自一身戎装,于女性的柔美中增添了几分英气,更是楚楚迷人。克拉克身在前线领军无暇回返,罗严得克斯坐在次席,其余大小文武官员则依次而坐。而刚长大了一岁的依依则居中掣领:这次事关城邦安危的大会,就是以双鱼总督依依的名义下令召开的。

    议会席上有两位绝色美女,的确令大厅增色不少,但现在几乎没有人还有欣赏的兴致,大家已被圣界面临的恶劣军事形势压到喘不过气来。

    玻尔涅夫,这位素来被程石所不喜,因而瑞查伯爵令其退居幕后的参谋,这次终于又得到了发挥他口才的场合,率先发难:“把坎赛贝尔要塞交给尤弗路驻守,根本就是一个愚蠢的战略。尤弗路向魔军拱手献出要塞,不但让我们损失了最强有力的屏障,也让我们变成了魔军的下一个目标!”

    这虽然是玻尔涅夫的言论,但没有人怀疑背后代表了瑞查伯爵的立场。

    玻尔涅夫阴冷的目光从罗严得克斯的脸上收回,跟着望向依依:“总督大人,我认为必须追究当事人的责任,否则不能政令严明、以傲效尤!”

    依莲娜淡淡的道:“参谋大人,事先在座没有人想得到尤弗路会投降魔军!”

    “而且,若不是我们拒绝尤弗路退入我们的领地,又不肯直接出兵援助,他也不会没有后路,而自暴自弃、归顺魔军。”娜路丝介面道:“真要追究,不仅罗严得克斯将军,连依莲娜、我、瑞查伯爵,乃至认可原方案的官员,都有过错!”

    “罪有主次,两位元帅不可一概而论。”瑞查伯爵咳嗽了一声,加入了辩论:“若是犯下大错却可以不承担责任,会给我们的城邦法制开一个很坏的先例!”

    罗严得克斯欠了欠身,道:“让出坎赛贝尔要塞的决定是在下做出的,既然已证明是错误,我实在难辞其咎。在下恳请总督削去在下的爵位、军职,交由司法处审查过失!”

    瑞查伯爵转向依依:“罗严得克斯既已认罪,请总督裁决!”

    依莲娜冷哼道:“事后才把过错推到人家头上,但当时谁有更好的主意?”

    瑞查伯爵对依莲娜的讥讽充耳不闻,拱手等待依依的回应,全场官员也一起屏息静气,等待着最终的裁决。瑞查一方将事情摊到台面上,就是为了造成这样一种微妙的局势:众目睽睽之下,连依依最信任的娜路丝等人也无法越姐代启,代替总督做出决定。

    “罗严得克斯的确有错在身,但出让要塞的提议已征得了各方的同意,是经我签署后生效的。”依依的小脸通红,但话语清晰流畅:“现在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而罗严得克斯又是程石哥哥指定的代理人,故本督裁决,削去罗严得克斯的爵位,保留实际军职,允其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