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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良富第一次见顾北川,他在吃火锅。

    沈良富第二次见顾北川,他依旧在吃火锅。

    所以当他提着三匹布,打开房门之际,两人依旧面面相觑,场面一如既往地尴尬。

    “学生孟浪,打扰恩师用膳了。”沈良富恭敬道。

    顾北川也依旧说出了那句话:“一起吃点?”

    “诺。”这次沈良富倒没有推辞,因为他发现顾北川吃的火锅,似乎加了些特别的料,比飞鸿酒楼里卖的还要好吃。

    这可是别处吃不到的美味,不吃白不吃。

    “上次我说的话,感悟得如何了?”

    “弟子虽愚钝,但终日苦思冥想,遂略有所得。”

    闻言,顾北川也是点了点头,道:“有所得就好,说明我那一番口舌未曾白费。”

    “恩师,这是家父拖我给您带的赔罪礼。”沈良富指着他带来的三匹似水缎道。

    “赔罪礼?沈员外何曾得罪过我?”

    “家父说初次相见,他曾质疑恩师才学,故而态度颇为不善,冲撞了恩师。”

    “奈何近来布行事务繁忙,无法亲自登门谢罪,故让学生代劳。”

    闻言,顾北川却是哂然一笑,道:“那算什么冲撞。”

    废话,顾北川一张嘴就是要沈贵的半数家当。人家没有直接掀桌子就算不错了,些许言语上的不善,当真算不得开罪。

    “东西拿回去吧,无功不受禄。”

    听闻此言,沈良富反倒变了脸色,惶恐道:“莫非恩师不肯原谅家父,要将学生逐出师门?”

    “这都是哪跟哪啊,我何曾说过要将你逐出师门了?”

    “那恩师为何不肯收下?”

    “罢了罢了,我收下便是。”

    见状,沈良富这才露出笑容。

    顾北川伸手抚摸了一番似水缎,感叹道:“倒也算是块好布。”

    其实真不是顾北川挑剔,而是他身为一个后世人,见过的布料不胜枚举。

    什么冰丝,什么冷感,什么大豆棉,什么纤维布。

    和这些比起来,似水缎只能称得上是块好布,仅此而已。

    然而这话落在沈良富心里,就有些不对味了。

    他们沈家世世代代做的都是布匹生意,似水缎更是压箱布,是市面上买不到的稀罕物件,更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赔罪礼物。

    本以为恩师会大为赞叹,无比震惊。

    结果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倒也算是块好布”。

    这让他不免有些心理落差。

    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恩师是读书人,更是以不到二十的年纪便名传淮南诗坛。

    平日里想必都在刻苦读书,哪里认得市面上的好布。

    感情不是他们的似水缎不够好,而是恩师“不识货”啊!

    这么一想,沈良富心里就平衡多了。

    但顿时,他又纠结起来。

    要不要告诉恩师似水缎的价值呢?

    这不说吧,恩师蒙在鼓里。

    说吧,又有了些邀功的意味。

    罢了罢了,送礼之事本就不大光彩,还是不说了。等恩师将似水缎做成衣物穿在身上,自然便能感觉到其珍贵之处。

    “良富。”

    就在沈良富思绪纷飞之际,顾北川的声音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