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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长恭已经在屋子里闷了快三天了,简直快憋疯了。他一向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这突然间被关在屋子里,真是要命。

    以前就算是生病,也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待在一间屋子里。

    而且薛青河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受不了一样,在手术之初,就让萧长恭在全府人面前立下保证,治伤期间必须完全听他的,否则就另请高明。

    萧长恭当时把手下人都召集起来,亲口承诺治伤期间所有人,包括他都得听薛青河吩咐。

    因此,虽然这会儿憋闷得不行,但薛青河不让出屋,他也只好忍着。

    好在还能开窗,虽然窗户用一层湿润的白布挡着,但也算通风。萧长恭为了解闷,让小七把以前的军报全都拿出来,按着时间顺序,一条条地念给他听。

    尽管已经卸任了西北大营的职务,而且请辞时说得干脆利落、大义凛然,但那不过是表面样子,萧长恭说得潇洒,内心里却是极为不舍的。

    毕竟那是他父母为之奋斗牺牲的地方,也是他打拼了十年的地方。

    不过那个大统领的位置,也不全是为了娶婉宁而舍的,本身也是烫手得很。

    他就是再勇猛,毕竟只有二十二岁,年龄、资历并不足以坐稳总统领这个职位,军中那么多有资历的老将,哪里轮得到他。

    他能接任,也是机缘巧合。前任总统领旧伤复发死在任上,又恰逢北狄大军来攻,危急之时,萧长恭临危受命,接下了总指挥的重任。

    其后一场大战,打得北狄人丢盔弃甲,并且在追击途中一刀斩了白濯的弟弟白耀,这才有了年纪轻轻就能勒马封侯的功迹。

    可这也不意味着他就能坐稳那个位置,自从萧长恭回京,就一直不断有折子上奏,要皇帝另寻稳妥的大将接任西北大营。

    其实就算没有这些折子,萧长恭也是想暂时退下来的,武将要想活得长久,功高震主的事,还是少做为好。

    他还有爵位在身,皇帝也不会真让他就此当个富贵闲人,未来有的事去做。

    “少爷,云香姑娘来了。”

    一听到云香来了,萧长恭立刻来了精神,从书桌前走到窗边,“可是穆姑娘让你来的?”

    云香走到窗前,“穆姑娘命我来探望将军,给将军带了点心,还有一封信。”

    听到点心,萧长恭动了动喉咙,这几天他的饮食也是严格控制的,虽然丰盛,可实在是寡淡。婉宁的点心做的一向很好,若是能吃一块……

    “点心将军是不要想了。治伤期间,你吃的所有东西,都得是蒸煮过的,点心不能煮。你就忍忍吧。”薛青河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

    萧长恭隔着白布瞪了一眼薛青河,只可惜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那信我总能看吧。”

    “不行。”

    “薛青河!”萧长恭咬牙切齿,左脸立刻痛起来,提醒他不能有太剧烈的面部表情。

    薛青河不为所动,“其一,将军可是亲口承诺,治伤期间,一切都要听我的;其二,穆姑娘来信……”薛青河的声音忽然间从大义凛然变得猥琐起来。

    “穆姑娘来信,将军想必是很乐意看的,我怕将军笑得太开心,崩开了脸上的羊肠线,那样穆姑娘可就成了罪人了。将军肯定不想陷穆姑娘于不义境地的。所以嘛,这信不看也罢。”

    云香没想到薛青河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几句话就把萧长恭要看信的行为说成了陷婉宁于不义的境地。

    再看屋里的萧长恭,真是恨不得要挠墙了。可是又不能真挠,只能是在屋里来回的踱步。

    云香听着屋里的脚步声,觉得这薛青河真的是个奇才,平日里威风凛凛地大将军,到他手里竟然只剩下在屋里转圈的份。

    想到萧长恭在屋里转圈的样子,云香虽然不敢笑出声,但肩膀也是一颤一颤的。

    屋里的萧长恭也是无奈,早在手术之前薛青河就告诫萧长恭,这几天不但要戒骄戒躁,更要戒喜戒怒。尤其是喜,人在笑的时候,牵动的肌肉是最多的,若是笑得太开心,崩开了线,危险程度可是要加好几倍的。

    可是,答应容易,做到难。尤其这几天萧长恭都要闷得长毛了,好不容易有了婉宁的信,还不让他看,这不是生生折磨人么?

    “薛神医不要忘了本将军是什么人,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穆姑娘无非就是关心我两句,我还不至于就笑开了线。”

    “将军虽然说的有信心,在下却是不敢冒险的。”薛青河根本不为所动。

    萧长恭现在想咬人的心思都有,“信我一定要看,薛神医既然是神医,想想办法吧。”

    “那就让云香姑娘念出来好了。”

    “你敢!”

    婉宁写给他的信,凭什么要念出来让所有人听。而且第一封情书啊,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念出来,婉宁知道了还不得拿刀来砍他?

    “其实嘛……”薛青河再次拉长音,“将军想看信,也不是不行,只是今日你已经有两次忍不住要从屋里出来了。您若要看信,就得保证,不到我让你出屋的日子,你就不能出屋。”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别废话了,赶紧把信给我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