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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鼎见婉宁已经唱了白脸,知道接下来该自己□□脸了,轻轻咳嗽一声道:“婉宁不要胡说,举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考的,就连你大哥也不是有十足十的把握。”

    婉宁差点笑出声,你老人家这明着说女儿,暗地里夸儿子是怎么回事?

    不过父亲既然发话,婉宁当然也要做出受训的样子,“父亲说的是,是女儿妄言了。”

    “不过嘛,”穆鼎话锋一转,“这无论结亲与否,方贤侄的学业倒是不能耽搁。方淮兄当年与我也是至交,他的后人,老夫是一定会照顾的。”

    “不知方贤侄可有当地书院山长的推介函?如果有的话,再加上老夫的引荐,距离开考的这两个月,让你进国子监附学,应该不是难事。”

    方尧脸皮发烫,“回穆伯父的话,之前因为守孝,是以一直在家读书,未能前去学院就读。”

    按规矩,守孝的确不能进学院。可是大凡有志于赶考的,在出了孝期之后,都会去当地书院参加一次特殊的考试,只要能考过,书院的山长就会给一封推介信。

    这种事情,山长一般都不会吝啬,毕竟出去的学子一旦高中,身为推介人,也是面上有光。同时还能给书院营造些名气。

    可惜,方尧自从几年前无意间知道自己有了这么一门亲事后,就再也没有用心读过书了。

    自然也就没能通过考校,要来山长的推介函。

    穆鼎在官场浸yín了几十年,这些事能不清楚?当下也不戳破,只是捻着胡须道:“这样啊,那就只能舍一舍老夫的脸面,去白鹿书院了,虽不比国子监,但也是名声在外。”

    “明日我就去见一见白鹿书院的山长秦大人,贤侄若有写好的文章,饭后可拿来给我,这样也好把握些。”

    方尧不好再说没有,只得拱手应道:“多谢穆伯父提携,小侄的确有一篇成文,这就去誊写一遍,稍后呈给伯父。”

    说罢,方尧离席而去,竟连饭也不吃了。当然也实在是没脸吃饭,学问、学历都被秒成了渣渣,还没有推介函,还得靠着人情进书院,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婉宁才不管方尧吃没吃饱,会不会胃痛,比起前一世她受的折磨,这真是比微不足道,还微不足道。

    眼看着儿子饭也没吃就离席而去,方母直心疼,再扭头看着婉宁坐在那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方家母子对今天的接风宴,可是寄予厚望的。他们心里也清楚,凭他们的身份地位,哪怕有婚约,也会被世人说成一门心思攀高枝。

    但若方尧能展现些才华,得了三姑娘的倾心,就会变成才子佳人的美谈,攀高枝什么的就不会被提起。

    甚至还能突出方尧的才学,也能让穆鼎允婚允得更痛快些。

    结果,这计划还没等实施,就被婉宁破了个干干净净。

    哼,别以为我老眼昏花,没看到你和那个小子使眼色。

    “四姑娘倒是伶牙俐齿,就是说话全无女儿家的矜持。婚姻大事本是父母长辈的事,你一个晚辈,却大谈什么嫁妆、聘礼。也不知道等姑娘自己出嫁时,是不是也要亲自上阵打算盘啊?”

    “方夫人,”郑氏突然开口,“四姑娘不过是心疼姐姐,多问了几句罢了,方夫人一个长辈,又何必与一个晚辈这么计较,咄咄逼人呢?”

    婉宁为自己女儿说话,郑氏肯定要替婉宁出头的。

    “哼,”方母冷笑,“你们穆家真是好规矩,不但庶出的女儿满口铜臭,就连这妾氏都能上桌吃饭了。我们方家可没这规矩。”

    郑氏气得心头火起,却没法直接发作。方母说得没错,妾乃是低贱之人,不能上席面的。但今天她是以婉宁生母的身份坐上来的,这样直接挑明,无异于打她的脸。

    婉宁却是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好意思谈规矩,宠妾灭妻那一套,你们方家不是最拿手么。

    王氏虽然很高兴看到郑氏吃瘪,但是对外来说,维护宰相府是更重要的事。

    “她能上桌,自然是我允的。今儿是相爷以家宴规格来为方夫人母子接风洗尘。既是家宴,郑氏身为安宁生母,坐在这儿也没什么。”

    “至于婉儿么,不过是忧心姐姐,多说了两句话而已。若方夫人若觉得我们宰相府规矩不好,不如这亲事就作罢,也是皆大欢喜,可好?”

    郑氏立刻起身,极为标准的向王氏行了个礼,“多谢姐姐。”

    方母当即就有些懵,怎么这主母替庶出的子女和小妾说话,这三者之间不应该是水火不容的么?

    晚宴最终在穆家自己人的和谐气氛中收场了,至于方母高不高兴,可就不在婉宁的操心范围之内了。

    一进后院,安宁找了空,走到婉宁身边,“今天真是多谢四妹妹了。”

    婉宁调皮的抬了抬戴着镯子的右手,“我这叫拿人钱财,□□,谁叫我这么喜欢三姐姐送的镯子呢。往后你多送我点好东西,我保准还向着你。”

    安宁轻轻地啐了一口婉宁,“你个小财迷。”

    “不过,三姐姐你可要多注意方尧,他们母子俩虽然想借我们宰相府的势,但这种事好说不好听。我要是他们,一定想办法跟你来一出花前月下,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到时对外就说是你与他一见钟情,这样名声上也就好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