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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家人与方家母子正式见过礼后,就开始入席了。

    虽然是接风宴,但因为大部人都是穆家人,穆鼎也没有过分避嫌,只在大厅里分了两桌,中间只用一小扇屏风隔开。虽不能直面,但说话却是无碍的。

    男眷一桌,女眷一桌。穆鸿淋今年刚满十一岁,按说还不算成年,可以坐在女眷一桌。

    但婉宁鼓励他去男眷那边,一来男眷那边人少,而女眷这边人多不说,还有只穆鸿林一个男儿;二来婉宁也希望鸿林能多在穆鼎面前刷刷存在感,降低郑氏母女带给他的不良影响;三来么,鸿林坐在那边,更有利于行事一些。

    穆鸿林受了婉宁鼓舞,又想到下午婉宁去他院里和他说的话,看了一眼自己的胞姐,大着胆子去向穆鼎禀报,要求坐在男宾一桌。

    穆鼎威严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鸿林因此喜出望外。

    这还是重生以来,婉宁第二次和全家人一起吃饭。

    虽然多了两个看着碍眼的,但好歹也是家宴,婉宁不想让坏心情一直跟着自己。

    不过,席面上觉得他们母子碍眼的,显然不只婉宁一个。即使安宁已经得了嘱咐,表现得温良淑婉,但到底兴致不高。

    郑氏也是如此,打那方母一露面,郑氏心里就凉了半截。

    所谓相由心生,哪怕方母此刻满脸堆笑,也掩盖不住那一脸的尖酸刻薄。

    这恶人就是恶人,装不成菩萨的。

    再看她对下人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势利又恶毒的。

    有这样的婆婆,如果安宁真嫁过去了,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郑氏母女不吭声,王氏自然也不会费心思活跃气氛,虽然嫁的不是她的女儿,她不心疼。

    但是哪怕是为了两个儿子着想,王氏也不愿安宁嫁给方尧,毕竟穆家的姻亲越贵重,对自己儿子的前途就越有利。

    尤其前脚刚刚得知了镇西侯有意结亲,还没来得及高兴,后脚就来了个变卖家产赶考的穷书生。两厢对比起来,方家实在不招人喜欢。

    而且方母的做派,就连郑氏都看不过眼,王氏又怎么会满意。

    这样一来,场面实在冷清,再加上方母在那里三句不离方尧,说的都是他如何好,如何用功学习,更加让人心烦。

    忍无可忍的婉宁决定不忍了,瞅着方母没注意自己的时机,透过屏风的边缘向鸿林递了个眼神。

    穆鸿林这边已经和方尧说过一会儿话了,哪怕他只有十一岁,也能看得出方尧并非自己姐姐的良配。

    “方兄,”穆鸿林接收到了婉宁的眼神,一边说话,一边拱了拱手,“我这里有个问题想请教下方兄。”

    方尧心里微微一笑,心想该来的终于是要来的。方尧早就料定,穆家人肯定要在接风宴上为难他一下,就算是不为难,也会借机考校学问的。

    好在穆鸿林年纪不大,方尧心里也没有多紧张,自己可是大他六七岁,应该不会答不上来才是。

    除非是穆鸿岭亲自问,可是他们同岁,这请教就说不上了。至于二子穆鸿渐,他走的是习武路子,学问上不足为惧。

    “这是鸿林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元庆历四年,西南曾爆发过一次大旱,田里颗粒无收,整个西南地区都陷入饥荒。当时巡查的钦差发现,有一地的赈灾粥里,不仅米粥浮筷,竟然还掺了米糠。若方兄是钦差,当如何处理?”

    这题一出,倒是让方尧小小的惊讶了一上,他本以为穆鸿林会跟他辩难。所谓辩难,就是截取书中某一段言论,进行质问和论证。

    但没想到,穆鸿林年纪不大,竟然问了一个颇为实际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看似简单,答案明了。但人家是来发难的,怎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这里面不会有坑吧?

    方尧决定迂回一下,“这个问题乃是当朝官员才应考虑的问题,鸿林小小年纪,想多了难免有清谈之嫌啊。”

    这话一出品,穆鼎微微皱眉,就连穆鸿岭也心里不悦,自家弟弟向你诚心请教,你去上来就说人家有清谈之嫌,实在是让人讨厌。

    穆鸿岭当即开口道:“方兄此言差矣,我辈读书人,都是有志于功名、力求日后入朝为官之人,鸿林也是如此。既然有志向,提前想想也没什么不好。再者,父亲乃是当朝宰相,有他在,又怎么会养成清谈的习惯?方兄也可以把心里所想说出来,好让让父亲品评一二。”

    穆鼎点点头,“鸿林这个问题问的好,不只方贤侄,鸿岭你也要认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