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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九’的离去并没有给梅小小的生活带来多大变化,至少她这样认为,他给的碧玉指环被她用一条黑绳穿着挂在细嫩的脖颈上,随着她一走一跳,指环轻轻击打着胸口,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她不指望他来接她,只是觉得他那个誓言很动人,她想好好珍藏罢了!而且,他让她叫他‘九哥哥’,这个称呼是她不能接受的,既然有个‘九’字,指环上又有个‘潇’字,她还是情愿叫他‘潇九’。

    走在热闹的物宝大街上,梅小小边想着潇九的姿容秀貌边哼着小调,不时的捂着胸前突起的地方,笑着往那个里里外外围满了人的说书摊挤了过去。

    说起这个说书的老头,大伙都知道,原本是县城一鸣书院的夫子,从教三十余年,不说桃李满天下,单是这梅子岭多半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先生’。当然这是在以前,自从十多年前他的那位得意门生——梅达先打京城回来后,他便被其连累成如今这般模样,别说书院就连私塾学堂都没人请他。为了一家生计,老先生只有腆着老脸出来说书,这年头与外界联系不多,说来说去也都是些先朝的侠义之事。也正因如此,总会有一些孩子前来捣乱,寻些乐趣。

    “老夫子,你倒是说说,这前朝洪大将军如此厉害,为何还被我朝勇士给缴了去?”问话的是个十多岁的半大孩子,手里玩弄着一根柳枝,模样甚是精明。经他这么一问,其他小孩也都哄闹起来,噎的老先生干瞪着眼。

    “胡闹台,这怎么能相提并论?”老生生撇了撇嘴,端起茶水润了润喉,不理面前这群小孩。

    “为何不能,你把姓洪的将军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简直就是个神仙,为什么神仙依然会被人砍头?你这分明是帮着前朝说话,当心官府把你也拿了!”那小少年不依不饶,一脸鄙视的望着老先生。

    梅小小见又是那个韦天羽,气得不行,扬声道:“洪将军神威是个人的神威,缴灭他的不是我朝勇士,而是圣明贤德的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代表的是千千万万的民众,试问一个神仙如何跟数以万万计的民众对抗?韦天羽,你的意思是说洪将军比皇帝陛下还要厉害了?我看官府要拿的是你!”

    “梅小小,你皮痒了是不是?”一身浅蓝锦缎的韦天羽扔掉手里的柳枝,其它几个小少年立刻围在了他的身旁,只不过看向梅小小的目光有些畏惧。

    “怕你不成!看来上次没被揍够!”梅小小眼睛一挑,说着便要挽衣袖。

    韦天羽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两手背在身后,故作轻松的讽道:“没大没小,和我斗,你还不配!”

    老夫子一段讲完了,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他这一停下,倒有一大部分人离开,剩下的均是自觉上前,朝夫子面前的黑碗扔些零碎的铜板,那帮少年却是不动,不扔钱也不离开,冷冷的盯着梅小小。

    梅小小慢慢走到老夫子面前作了一揖,笑吟吟道:“夫子,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嗯,孺子可教也!”老先生捋了捋胡须微微晗首,脸上的皱纹如同九月的菊花一样,开满了整张脸。

    “夫子,我给你带了包子。”梅小小挨着老先生坐下,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递上,包子上还泛着热气,只是白净的面皮上沾着黑乎乎的不知名的指印。众人一见哈哈大笑,韦天羽也一脸坏笑,指着包子道:“从哪里捡来的脏包子,是不是从饿狗嘴里抢下的?”

    梅小小眼睛一瞪,恶狠狠的盯着韦天羽。

    “小小,清者自清,任由旁人说去。”老夫子接过包子,疼惜的捏着梅小小的手。

    梅小小尴尬的抽回手,使劲往衣服上揩了揩,只是衣服和手上一样脏,擦了多次依然是脏,不由得一阵脸红,满脸歉意的望着老先生。

    老生生微微一笑,像是没听见他人调笑一般,眯着眼咬下一大口,咂着嘴,神情颇为陶醉。

    “穷叫花子!”韦天羽冷笑一声,小手一挥,正准备带众少年离开,却听见前头一片嘈杂,声音越来越近,马儿的嘶叫声,人们的惊呼声,好不热闹。

    “发生了什么事?”韦天羽顺着嘈乱的源头看去,却见物宝大街上腾起一片灰尘。

    ‘吁——’十来匹剽悍的烈马在物宝大街中央停下,围成一个圈,面朝民众,马的主人个个煞气十足,一身黑衣,就连表情都是一致的冷漠,对生命的冷漠。

    梅子岭只是个小镇,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阵仗,百姓们下意识的想逃,却又被那种无形的气势吓得移动不了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