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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百花宴的这一天,红锦换上了从云想阁赶制出来的一身华服,又被春露按在椅子上梳了个生动灵转的随云髻,脸上还浅浅地画了个几乎看不出来的淡妆,这才放她去前厅。

九黎守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女子身材窈窕,穿着一身暖黄色的青鸟彩秀对襟罗裙,藕臂间还挽着一条轻纱披帛,肤色莹白,容颜姣好,一双明眸灿若星渊,像是暖春枝头上轻吟浅唱的黄莺一般,明艳而灵动。

九黎看得一时间有些晃了神,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家王妃,将眼神挪开,“参见王妃。”

“九黎侍卫早呀!”红锦精神满满地打招呼。

啊,要是自家王妃不开口说话,那还真是挺仙女下凡的。

红锦一开口,那满不正经的语气就已经把九黎刚刚脑海里不知不觉打了一千层仙女滤镜的端庄绝美形象给打得烟消云散。

云澈坐在前厅内,正品着茶,就见红锦笑得满面春风地跟自家的暗卫打了招呼。

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立马就直线下沉了。

红锦兴致满满地踱步进大厅内,看到的赫然就是一个黑沉着脸,眼神阴鸷,仿佛谁欠了他几万两黄金一般的云澈。

咋回事啊?

这一大早春风和煦、阳光普照的,云澈怎么又心情不好了?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难伺候主儿!

红锦把脸上的笑赶紧收敛了几分,规规矩矩、端庄得体地站在远处给云澈行了礼,“臣妾参见王爷。”

云澈越看红锦越觉得不顺眼。

她方才在屋外跟九黎打招呼时,分明就不是这样的。

那声音婉转动听,还带着几分暖融的笑意,像是出谷黄莺一般,直拨心弦。

到自己这,就变成“参见王爷”,还行大礼?

她是怕自己怕到连一句正常的话都说不出来,还是更本就讨厌自己,连一个笑容都不屑施展?

现在这个唯唯诺诺、规矩本分得跟个木头一样的人,和刚刚外面那个花枝招展的,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她?

还是说,两个都不是她。

真正的她,就是巧言令色,用花言巧语骗人放松神志,趁人不备再趁虚而入,蛇蝎心肠……

红锦站在云澈面前,被云澈像盯猎物一样的眼神盯得不由得打了个抖。

太可怕了……

自己到底又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他像是自己欠了他几个亿似的瞪着自己。

大早上的,好心情都没了不说,晚上又该做噩梦了,真是遭罪啊!

“王爷,您是不是……心情不太好?”红锦在云澈如火如荼的瞪视之下硬着头皮待了许久,实在是遭不住了。

云澈放下茶杯,从她身上挪开目光,一言不发地便出了房间。

他掠过红锦的时候,右手背在身后,红锦低着头,目光敏锐地在他一身洁白的衣衫袖口处,发现了几处极不起眼的,与自己身上的青鸟花纹相仿的刺绣。

要命了,这还是情侣衣啊!

红锦等云澈人都走出去了,才敢迈步子出去。

今天又是没有阿桃的一天,只有一个低着头的九黎跟在身后。

“你家王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啊?怎么今日跟个炮仗似的?”红锦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凑在九黎身边小声问道。

结果没想到自己这丝毫没怎么上心的一问,竟然把九黎一个七尺男儿吓得跟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往后一窜窜出老远,“王妃请自重。”

红锦:“……”

这主仆俩今天到底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比一个感觉神经质啊!

【红锦没看见的一幕:云澈背着手,走出房间时,狠狠地甩了九黎一眼。】

又到了紧张刺激的马车环节。

红锦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九黎又不知道为什么低着头在一旁跟个木桩子一样杵在一边,眼看着红锦狼狈地惦着脚尖往上爬,就是怎么都不肯往前挪上一步帮忙扶一把。

红锦吭哧吭哧地爬上马车,还好这几天都有锻炼身体,才没有因为这一点运动量就喘粗气什么的,仍然能十分从容地屏住呼吸,继续缩在自己的角落里。

红锦缩在角落,悄悄地揪着马车侧边的车帘看着窗外的风景,云澈则是手里又换了新的公文,看得十分认真,马车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车轮滚滚前行,以及马车外熙熙攘攘的人声,两个人虽然没有一句言语,但是好像达成了某种奇怪的共识。

或者并没有。

马车前行了一阵子,云澈看完了一份公文后,突然开口问道,“王妃可知道南疆邪术?”

南疆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