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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杀梧桐残雨,滴相思。”

    ——这是崇思无记得很清楚的一句诗词。

    那时候,文化课的老师教他,梧桐是一种树。

    思无却认为,梧桐是一个人。

    栖梧桐。

    思无从酣睡中醒来,精神犹自恍惚。

    这是他来到北极的第一天。

    他为什么要来北极呢?

    这儿的天气不好,风景不好,也不适合老虎居住。

    他来这儿做什么呢?

    因为这儿有北极熊。

    栖梧桐想看北极熊。

    他们便来了。

    之前,思无从阿芙斯丹一直杀回本市,千里迢迢、寒风簌簌,想的都没别的,就是报仇雪恨。

    现在,心头已不在乎仇恨了。

    与栖梧桐别后重逢,他想的就是叫栖梧桐高兴。

    栖梧桐最近总是不太高兴。

    栖梧桐也是刚刚从阿芙斯丹逃回本国不久,前面的记忆也没有了,不太有安全感。

    但是尚幸,尽管栖梧桐什么都不记得,还是和思无很亲近。

    他还是如同从前那样,用近乎溺爱的眼神看着思无,自然而然地满口“宝贝儿”、“宝贝儿”地喊他。

    思无既觉得愉快,又觉得失落。

    自己对于栖梧桐而言,可能不是最特别的。

    宝贝儿,那都是批发的。

    批发的,就是不珍贵的。

    思无从温暖的冰屋里醒来,浑身凉意。

    他的动静也惊醒了栖梧桐。

    栖梧桐和思无睡着同一个冰屋里。

    两人窝得很近,还盖着同一张被子。

    这其实是暧昧的距离,但因为是在天寒地冻的极地,而不觉得尴尬而已。

    思无知道自己对栖梧桐的心。

    他的心都要为栖梧桐燃烧了。

    可是他看不清楚栖梧桐的心。

    栖梧桐对他好是好的,好得没有话说。

    亲昵也是亲昵的,但思无始终拿不准分寸。

    他俩一起处着,都带着一点亲昵而规矩的拘谨。

    今晚,风在冰屋外呼啸,而栖梧桐在他的怀里呼吸。

    栖梧桐睁开睡眼,眼神依旧是单纯的,带着疑问:“你没睡好?是冷了么?”

    思无伸出手掌,抚摸栖梧桐的脸颊:“你觉得我会冷么?”

    栖梧桐的脸颊能感觉到思无掌心的温热,简直是像个小火炉一样。

    栖梧桐便弯起眼睛,笑了:“是,你还真热。”

    “确实。”思无的手顺着栖梧桐的脸颊游移,转到他的后脑勺,便紧紧扣住——这让思无的吻落在栖梧桐的唇上时,栖梧桐避无可避。

    思无的吻和他的身体一样热,仿佛能像漫天的冰雪融化。

    而栖梧桐,则一如既往地,温柔地包容了思无的恣意、横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