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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包厢基本都是洛呦呦一人的夸夸其谈,而真正有话要说的人却优哉游哉地享受着牛排。

    洛呦呦盯了他一眼,两眼,眼看牛排都吃了一半了,对面那人还是没有主动开口的欲望,她沉不住发声:“你打算给我说什么事?关于秦杭的?”

    迟骋引停下动作,眸底淡然:“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嗯,猜了个大概。”

    洛呦呦见他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分析道:“我们暑假在医院里遇见的那次,秦杭刚走出住院部就提出去附近的粤菜馆吃饭。人民路距离他家挺远的,他怎么知道不远处有个粤菜馆的,我住了五天院都没发现。”

    “而且不用导航就带我们到了目的地,中途他还去了趟洗手间,也没有问服务员,自己直接就去了,感觉他对这家饭馆里面的设施挺熟悉的。”

    “所以,我认为他应该是常客,但是又觉得没必要,即使这家的菜再好吃,也没必要横跨几个城区来吃吧,只能说明他应该在这边已经呆过一阵时间了。”

    洛呦呦品着迟骋引波澜不惊的表情,看来没猜错。

    “后来他去医院给我带过午饭,我问他朋友的父亲多大,他准确说出了病人的年月日。”

    “还有,你请客吃饭那一次,他说人民广场堵,这与他单位完全是两个方向,哪有这么多巧合,这些证据都指向一个真相,那就是住院的并不是你们朋友的父亲,而是秦杭的父亲。”

    洛呦呦说完,双手托着脸,眨了两下眼睛,如同一只翘着尾巴的小兔子在求夸奖。

    男人的嘴角浮起赞赏的微笑,平铺直叙的语气里带了几点打趣:“洛老师很聪明啊!”

    说话人矫揉造作的夸赞让洛呦呦认为还不如继续保持高冷不夸她。

    “谢谢,您夸得真勉强,让我非常受用。”

    说完,女人的脸撤离双手,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笑了。

    迟骋引也不自觉地抿了抿嘴:“想不到洛老师平时观察得这么仔细。”

    洛呦呦对着脑海里幻想的身穿制服,浩然正气的帅气警察傻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看推理电影和小说之类的,最近看了部刑侦片,觉得一线刑警超厉害超想嫁,所以也会注意到平时的一些小细节。”

    男人的泪痣骤然似一张小圆纸片僵硬贴在眼下,不再晃动。

    玩笑过后,洛呦呦想起正事:“对了,秦杭他爸爸到底怎么了?”

    迟骋引的声音肃了几分:“食道癌晚期,中位生存期两年左右。暑假我们劝他住了院,打算看看治疗方案,但医生说成功率很小,不超过两成,他爸知道后拒绝治疗。”

    “你知道秦杭家的情况,如果叔叔走了,秦杭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所以他最近在劝叔叔住院接受手术。”

    洛呦呦听到第一句话便失了胃口:“这件事是不是只有你知道?我没听洛忻说过。”

    “差不多,除了秦杭的继母和姑姑,就是我了,他不想对别人说。”

    迟骋引斟酌着出口:“秦杭自尊心强你是知道的,他不想别人可怜他。”

    “那你为什么……”

    洛呦呦还未说完,男人就接住了她的问题:“以前听洛忻说过你父亲也生过一场大病,可能我觉得你们有相同的经历,能够更加体会彼此的感受吧。”

    “而且你们关系从初中开始就不错,我想让你安慰安慰他,不让他有这么大压力。虽然他整天没个正形,实际最近都靠吃安眠药入睡。”

    “好,我最近会找他聊聊的。”

    她复又叹了口气,眼尾的痣似感受到主人的心境,自觉隐在睫毛阴影下:“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失去了健康,人生中的大事都不叫事。上次听秦杭说,你总是半夜都在忙工作,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听到她的叮嘱,迟骋引安慰道:“别听他胡说,只是他每次联系我,我恰好都在加班而已。”

    “那你凌晨十二点半才回我消息呢。”

    这句质问里,不知不觉带了些委屈,洛呦呦说出口了才发觉不对,怕他误会,准备岔开话题。

    迟骋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那天在看资料,没注意看时间,回复你之后我就睡了,不算熬夜。”

    洛呦呦一本正经地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迟骋引哑然失笑:“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模样特别像我妈?”

    “你!”女人瞪着泪意涟涟的圆眼,抿着唇,气鼓鼓的脸蛋像个一戳就破的皮球。

    迟骋引凝着眸子问:“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学生来教育了?”

    洛呦呦板着脸,不服气地说:“你都把我当妈了,我把你当学生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