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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呦,呦呦。”

    洛呦呦本不赖床,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登时睁开眼,眼底犹有睡意:“起床时间到了?”

    “嗯,来,先喝点热水,吃些面包。”

    递过水杯,早已穿戴整齐的迟骋引亲了下女人的唇后,扶她坐起来,帮她脱了睡衣,贴上三个暖宝宝,又给她穿好羽绒服。

    “太早了,我吃不下。”

    洛呦呦只喝了杯水,便下床去洗漱,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涂了个口红,但脸颊还是有些苍白。

    她用力捏了捏,于事无补。

    “那吃块巧克力。”迟骋引站在门外,剥开其中一块的银灰糖衣。

    “嗯。”

    “好吃吗?”

    说着,男人给她穿上雨衣,戴好帽子,系好围巾,戴上口罩,全副武装只待出发。

    这短短片刻,醇厚丝滑的巧克力在洛呦呦口中静静打着转儿,层层融化在舌尖,丝丝沁入她的胃:“真好吃,你家的新产品?”

    “嗯,快上市了,”迟骋引又拿出一些,“喜欢吃的话,以后我管够一辈子。”

    “我这个福利也太好了,”洛呦呦欣然接受,也剥开一块喂他,“我能够为你做的就只能是剥开包装了。”

    “有个免费的试吃员,我高兴还来不及。”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取出门口插着的房卡。

    这个点儿去观日点的大多都是年轻人。

    洛呦呦本是和迟骋引同肩并行走在最前面的,可爬了二十来分钟后,她体力不支,两人远远落在后面,她只好被迟骋引在前面牵着走。

    “迟到先生,我歇会儿。”

    天冷爬山真不是个好主意,洛呦呦靠在栏杆上尽量用鼻子呼吸,可冷风还是透过口罩呼呼地往她喉咙里灌。

    迟骋引见状,拧开保温杯递过去:“冷不冷?”

    冬天的拂晓,朝露早已凝华成霜,阶梯两侧也积有薄雪。

    “不冷,暖宝宝在身上挺暖和的,”洛呦呦喝了口热水,牵起他的手继续向上走,“我们应该快走到一半了吧?”

    “嗯,”男人把说话人的右手放进他的衣袖里,“看见那个穿红衣的人了吗?他处的位置就是中点,马上就到了。”

    洛呦呦抬头看了眼前方的人群,终是找到了远处扎眼的红衣,看来还得需要十来分钟才能到达。

    七点十八分,两人到达观日点,天清亮了不少,好似一个白蒙蒙的涟漪回旋从头顶上方溅开。

    而边际的云身没有了幕色笼罩,也悄然褪尽乌灰。

    远处山、天本是一线,但此刻渐渐被浸染了颜色的朝云分隔。

    洛呦呦展开双手,深吸一口清鲜的朝气,闭上眼全身心投入这壮丽辽阔的山川湖海,好像她自个儿化成了这天地之气。

    “迟到先生,你知道吗?以前我就对许姣妤说过,如果我比她先老逝,请把我于日出那一刻,埋葬于这净尘宁世之间。”

    洛呦呦缓缓睁眼,沉静的目光看向身旁之人:“那样的话,我将会在朝霞的指引下,拥抱这个还未炙热的太阳。”

    迟骋引从身后搂住她,耳侧低语:“呦呦,在你拥抱太阳前,我会先拥抱住你。”

    “我愿意同你一起化身溶进这份炙热,也愿在你身前,挡住这焚化人的温度。”

    洛呦呦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回应:“迟到先生,以前你是我的月亮,隔空万里的疏凉。”

    男人柔声问:“那现在呢?”

    “太阳,近在咫尺的热烈。”

    日出时间提前了五分钟,七点二十九分。

    初阳就在远处黛山之巅隐隐欲出,洛呦呦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迟骋引悄悄退后一步拍摄。

    周遭一片静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个刚冒出头的光球上,瞅着它被远山一点一点倾吐出,被朝霞一寸一寸拉扯大。

    最后不负屏息凝神的众人所望,终是冲破云雾,喷薄而出,万丈光柱斜撒在地。

    人群开始涌动,有赞叹有欢喜有呼喊。

    还有一声不大不小的呦呦。

    洛呦呦持着手机回头,男人镜头里的她镀上一层金色光辉,眉眼之间从疑惑到释然,随即柔和的小梨涡深嵌在脸上,又举高她自己的手机互摄。

    “2020年1月11日北京时间7时31分,我洛呦呦与爱人迟骋引在拾云山看日出。”

    迟骋引切换镜头与眼前的人站在一起,屏幕里的俩人唇角弧度微翘,周身同浸在金晖里。

    男人揽过洛呦呦的肩,吻了吻她的帽子,对着面前的两个手机郑重允下一诺。

    “迟骋引永远爱洛呦呦,天地可鉴。”

    跟着人群下了山,俩人回酒店不疾不徐吃了个早饭后,按照计划前去观音庙。

    观音庙不远,走过去半小时不到,坡度也比较平缓,洛呦呦这次勉强能跟上迟骋引的脚步。

    庙里的人比刚才看日出的还要多,俩人买了两炷香献上,同时跪在观音前的蒲团上。

    洛呦呦双手合十,诚心跪拜许愿:【愿菩萨保佑我与我右侧之人迟骋引幸福相守到白头。】

    几分钟后,迟骋引牵着女人走出了庙门:“你许了什么愿?”

    后者神秘一笑:“愿望可不能说,实现了就来庙里还愿,那时候再说也不迟。”

    “那到时候我们彼此相伴来还愿。”

    “好啊。”

    不过她这个愿望得过几十年才能还吧。

    回到市区,洛呦呦睡醒已是下午四点,枕边人还在梦里。

    这是她第二次近距离看他的睡颜,和上次相比,迟骋引的头发短了一寸。

    昏暗的房间让女人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看到最后,她忍不住伸出手触他的剑眉,眉毛有些硬,扎得她蹙起眉。

    洛呦呦又碰了碰他的头发,可能是长度的问题,还是比眉毛稍微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