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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谦一副闲适自得的样子,从侍酒手中接过一盏青花瓷茶瓯,里面是自己平时最爱喝的龙井。

    假装没有看见一旁的莲蓬,给她的主子摆上了:一个白玉茶碗,里面是一池碧绿的,不知道什么;

    一盏冰裂汝窑茶瓯,里面乳白色的,还是不知道什么,但看着肯定不是简单的牛乳;

    还有一只翡翠碗,盛满了晶莹剔透的,应该是什么甜羹吧;

    一碟银白色的龙须酥,一碟黑色的瓜子(立刻又被拿走了,莲蓬表示那是给自己准备的),一碟金黄色的什么梅子,还有一碟形色均如莲花的,好像叫鲜花饼。

    对,都是给如玉摆的,因为都是从如玉那侧的桌边边开始往中间摆,给谁的不要太明显哦!

    大型双标现场!

    冷谦:?三干三湿,这摆法,你祭祖呢?

    (莲蓬:对,我的主子就是你的祖宗!)

    如玉看着莲蓬收回到托盘中的那碟瓜子,叹了口气:“哎~没什么胃口,再来碗酸梅汤。”

    莲蓬:啥?哎!

    这才到四月啊,上哪儿给主子您弄酸梅汤去,您稍稍稍……稍等哈!不就是想把我打发走,不让我在旁边吃瓜(子)吗?

    “主子稍等。”莲蓬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冷谦:我的祖宗,你这叫没什么胃口?

    冷谦突然觉得自己的龙井不香了。

    接着,双方开启了十分(不)友好的一问一答模式。

    冷谦一下气场全开:“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玉低头认“罪”:“如玉这么先来说吧,可以省殿下很多问题呢。如玉是孤儿,自小被一经商人家收养,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所以,如玉懂玉石,至于这制图么……”

    如玉向他眨了眨眼:“大概是如玉天赋异禀吧!”

    冷谦:你这几句,确实解答了我一些疑问……天赋异禀?你能不能谦虚一点!

    冷谦嘴一抽,又是这句:“你好像很聪明?”

    如玉笑了笑,还是道谢:“多谢殿下夸奖!”

    同样的两句对白!重复了一回上次的尴尬。

    如玉:这算是问题吗?这~还用问?

    冷谦心里给自己抽了一嘴巴子:我怎么又是这句!还指望她能听得出我是在讽刺她?

    如玉:我是真聪明!你哪来的勇气讽刺我!

    强装冷静地喝了口茶,冷谦皱了皱眉:“今儿的这龙井为什么这么苦?”

    被误伤的侍酒:?殿下您一直喝的这茶啊!

    如玉淡淡道:“殿下正在养伤呢,难免口中苦涩,不如喝这盏“阳春白雪”吧?”

    如玉将自己没动过的那冰裂汝窑茶盏,推到他跟前。

    这阳春白雪,乳白浓稠,带着梨花的香味,是用牛乳兑的陈年梨膏,又调了梨花蜜,清甜润喉。

    冷谦喝了两口,表示满意,语气稍微松了松:“你知不知道,后院的女人不应该与外人接触,更别说与人做生意。”

    如玉睁大了眼:“这~制图也不行吗?只是如玉的一个小小的兴趣爱好也不行吗?”

    好委屈噢!

    如玉耷拉着脑袋,似乎挣扎了一会儿,咬了咬唇:“那~那最多如玉不收钱就是了,那就不是做生意了吧!如玉也没与人接触啊,都是派下人去的。”

    冷谦突然有些好奇了:“你这制一张图,能挣多少钱?”

    如玉伸出右手食指,在冷谦眼前晃了晃:“一成!”

    原来还是讲提成的。

    冷谦不太了解玉石行情,顺口又问了一句:“那~那块‘鱼化龙’雕成了,能卖什么价?”

    如玉想了想:“嗯~千八百两吧!”

    冷大皇子对玉雕的价钱其实也没概念,也就“噢”了一声,心想:她赚个百八十两银子玩玩,也随她吧,毕竟这到底也是她的嗯~天赋异禀!

    冷谦也不是迂腐的人,没那种妇道人家就不该抛头露面的老思想。

    话题一转,冷谦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不问我,我怎么会受的伤?”

    如玉眨了眨眼:“如玉问,殿下就会说?”

    冷谦的眼神:你觉得呢?

    如玉的眼神:所以啊,我没问!

    冷谦:……

    又喝了一口阳春白雪,冷谦皱了皱眉:“这么甜?”

    他没搅匀了喝,梨膏内的糖都沉在下面,自然是越喝越甜。

    如玉:……

    有些无语:生活不能自理!

    但还是那句:人在屋檐下!

    如玉将那碟梅子,推了过去:“殿下,若不喜太甜,就含个梅子吧,这珍珠梅子,酸爽可口!”

    冷谦犹豫了一下,有点担心要吐核,破坏形象啊。

    如玉看他脸色,补充了一句:“不太酸的!”

    冷谦:……

    如玉想了想:“没核!”

    冷谦这才拈了一个,吃到嘴里,原来不是简单的梅子,而是梅肉腌制后打烂,再揉制成的珍珠丸子,入口即化,回甘生津。

    冷谦:你一个商人家的女儿,就算后来成了南昭的公主,吃个梅子都这么讲究?都说你们南昭富庶,倒是不假,这么会享受,你那制图收的提成够你花吗?

    冷谦又转回了玉石的话题:“你这图拿出去,不用你去解释,人家就能看得懂,能把玉石雕出你想要的效果来?”

    如玉点点头:“一般的雕刻师傅,是不行。但合作久了的,就有默契了。”

    说到这里,如玉不自觉地垂下眼眸,微微翘了翘嘴角。

    走过来,想为殿下添茶的侍酒,正好留意到这个细节,似乎嗅到了空气中有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有奸情!

    冷殿下关注点也差不多:说漏了吧?

    带着胜利的微笑,冷谦追问:“这么说,你在洛阳还有熟人?”

    如玉将那个翡翠碗捧到自己跟前,舀了一勺里面的甜雪羹:我是不是说太多了?没想到冷子君还是个刑讯高手,故意把问题转这么快,我大意了。

    冷谦:怎么,继续往下编啊,是不是需要再想想?

    冷谦一直盯着如玉的脸,探究着她说谎或是讲真话的小细节,此刻却只看见:

    如玉将那勺子含在嘴里,抿紧了唇,闭了闭眼,深深咽下,然后“啵”一声,将勺子快速抽了出来,又抿了一下唇,闭着眼晃了晃脑袋:好好吃哦!

    冷谦:……

    有那么好吃吗?你吃东西样子怎么这么奇怪~怪可爱的!

    冷谦:“怎么不回话?”

    如玉睁眼看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殿下能让我先把这个甜雪羹吃完吗?凉透了,就不好吃了!”

    冷谦:……

    如玉挪了挪身子,转头看向窗外,开始一心一意(想着该怎么圆,总要放点什么出去,不然这人肯定抓着不放)地一勺甜雪羹,一口鲜花饼。

    冷谦开始是顺着如玉的目光,望向窗外,可是“啵”的一声,又把冷谦的目光吸引到了如玉的唇上。

    眼神中又是掩不住地嫌弃:能不能吃得斯文点,别的女子吃东西,都是用帕子掩着嘴,塞到嘴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几乎看不见咀嚼,就咽了下去。

    你呢!

    你的嘴怎么可以张那么大?你怎么可以一口吞下那么多?你怎么可以把勺子叼在嘴里?你……

    她还是每一口都吃得很认真,每一口都很好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