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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人每隔三年五载,也会到医院查一下乙肝两对半。

    如果不是有心人,很难从这个习以为常的检查项目上想到什么。

    关捷和路荣行闻言,默认为刘谙跟他俩一样,都是隔3年一查、3针管3年,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的听话份子。

    就是眼下这个听话的意识比较被动,主要还是他们那两个妈在操控。

    两人闻言都没太当回事,路荣行平常地将话接了过来:“哦,那你们查完了吗?”

    刘谙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他和关捷脸上转了转,条件反射地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关捷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刘谙跟刘白长得挺像,一样的高瘦白,就是五官圆柔一些,不用介绍关捷也看得出他们的关系,因为昨天吃饭之前刘白说了他有个妹妹。

    他看得正带劲,碰上刘谙突然看过来,关捷跟她干瞪了一秒,然后提起嘴角对她笑了笑。

    刘谙没笑,立刻把眼睛移开了,也没回看路荣行,盯着医院墙壁上的乱线涂鸦“嗯”了一下,然后消音了。

    氛围隐隐有冷却的架势,刘白将左边的小臂架在了他妹的肩膀上,打断道:“查完了,我们准备走了,你们呢?”

    路荣行欠他一顿饭,但今天显然不合适,只说:“我们去食堂打包点菜。”

    刘谙只喜欢吃独食,刘白这会儿也不好称兄道弟,勾了下嘴角将挂在半空手往外一推,直接道别了:“那散了,练功房见。”

    路荣行点了下头,两组人各自转身走了。

    关捷边走边说:“那是白哥的妹妹吧?你是怎么认识的?”

    “应试教育介绍我们认识的,”路荣行跨出门槛,迎头被撒了一身的太阳,“我们一个班的。”

    何维笑长得也不错,关捷以偏概全,感觉长得好看的好像都在重点班,因为罗峰有一天晚上在寝室里讲,听见班上的女生在体育课上议论自班的男生了。

    说是没一个长得帅的,唯一一个脸好看一点的,个子又那么矮,太可惜了。

    关捷还没那么不要脸,敢说自己长得好看,而且这一句合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他就没出来认领这个“人矮脸帅”的中肯点评。

    路荣行不知道他在心里夸自己好看,直奔食堂要了张菜单,坐在小板凳上跟关捷协商。

    几分钟后,两人点了3盘菜,2个清淡的和1个辣菜,然后关捷在这儿等饭,路荣行出去给靳滕买饭盒和保温杯。

    菜装好了路荣行还没回来,关捷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提着袋子先回了病房。

    靳滕一看少了个人,问他:“小路呢?”

    关捷将打包盒搁在了床头柜上,张嘴鬼扯:“他在楼下上厕所,一会儿自己就上来了,不管他。老师你饿了没?”

    靳滕一天到晚不带动,还补着三五瓶葡萄糖,就没个饿的时候,不过这两家伙待会儿就得走了,自己不吃他们肯定会等,只好昧着良心说:“有一点,等小路回来了咱们就开饭。”

    关捷点了下头,从床底下扒出个苹果削了起来,边削边问:“老师你哪天出院?”

    靳滕算了下日子:“之前医生说的是要住半个月,但恢复得快的话,下个星期就可以回去了。”

    关捷脸上油然而生一抹慈爱:“那你争气一点,快点养好,等星期六放假了,我们来接你回家。”

    靳滕觉得他这样子老不老、少不少,怪好笑的:“好,就先这么约着吧。”

    刚约完路荣行就回来了,提着个白色的大塑料袋直接进了卫生间。

    关捷像个跟屁虫,跟过去一看被惊到了,咂舌道:“你这个保温杯买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路荣行直接买了个1l的不锈钢杯,外观蠢大笨粗,看起来简直像个小保温壶,他深谋远虑地说:“这样就不用老倒热水了。”

    接一杯水能管半天,杯子当暖水瓶,盖子当杯子用,放在柜子上也不担心摔破,可以完美地闪避护工不在的时候,他想喝水的问题。

    关捷闻言给他比了个“老哥稳”的大拇指。

    赞完他拉了下塑料袋,看见里面还有一个饭盒、两条毛巾、一把巧克力,和一小盒水果。

    路荣行将它洗了洗,装进饭盒里盖上了,然后让关捷提着保温杯走在前面。

    靳滕大概猜到他是去买东西了,水果鲜花什么的,可他到底没想到他的学生们会这么朴实无华,那个杯子和饭盒莫名让他有了种被照顾的感觉。

    他心里感动,投射到言行上就是舍不得让孩子们花钱,他问路荣行:“这些一起,花了多少钱?”

    路荣行假装没听见,转头跟关捷聊上了:“没桌子,菜只能摆在床头柜上了,你坐里面还是我坐里面?”

    坐在里面的人得负责给3个人夹菜。

    关捷跟他讨论得鬼认真:“我吧,你吃饭太慢了。”

    路荣行没有意见,靳滕的意见没有人听,于是座位就这么愉快地定下了。

    3人对着吃了顿盒饭,市医院的食堂小炒水平挺高,麻婆豆腐深得关捷的心,豆腐很嫩,一抿就化,但用筷子还能夹得起来,他拌饭吃得很开心。

    靳滕听他俩在那儿扯学校的破事,又说到路荣行明年会在文化周露面,虽然吃得不多,但是心情很愉快,承诺道:“那明年的文化周,我也弄张票了去看你表演。”

    关捷愣了一下,叼着筷子,突然犯愁:“那……我是不是也要去哪儿弄张票啊?”

    他记得文化周的广告上标的票价还挺贵的,什么vip席位只要1080元,不v的就算打一折,对关捷来说也是2个星期的伙食费,票价比较考验他跟路荣行的感情了。

    路荣行指了下莴笋丝,淡然地说:“你应该不用,可以跟我一起进去,靳老师的我去问问刘白,看他们有没有多的内部票。”

    关捷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不管这个事了。

    吃完饭,关捷把盒子盖子一股脑塞进袋子里,提下楼去丢了。

    路荣行捏着团纸在擦桌子,顺便不动声色地把饭盒推到离他最近的地方了,之后又把杯子烫了一遍,灌了壶热水放在床头。

    靳滕总怕他们迟到,催了好几遍,2人才提上行李走了。

    走前路荣行才说:“靳老师,饭盒里有点水果,你待会儿别忘了吃。”

    靳滕揭开饭盒一看,发现里面装的是车厘子,个头大、颜色深,新鲜到隐隐反着一层蜡质似的光,有种让人食指大动的视觉冲击力。

    靳滕忍不住眉开眼笑,心想这两个小孩啊……

    中午的公交趟数比较少,两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1点了,放完琴就在寝室楼下就分开了。

    晚自习求仁得仁,关捷刷他的数学题,路荣行上他的语文课。

    语文自习的第一节,雷打不动是预习,路荣行预习不了1节课,把课文翻了一遍就开始看课外书。

    接着小奇的汉哀帝,这天路荣行看到了这个皇帝在历史上被描摹最多的一笔: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1]

    章节最后面的典故小框里,直接提到了“断袖之癖”泛指男子之间的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