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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俭兰正殷勤地向刘殊介绍着面前的食物,“怕你饿坏了所以我弄了些简单的,这个葱花饼是我先调好了面浆放着,想吃的时候可以直接摊,切了新鲜小葱撒在上面,烙一会香气就出来了。”

    她伸手拿起一张饼,舀了一勺肉酱卷起来,“这个杂酱是我刚炒出来的,用了些肉末和嫩笋尖,这样卷起来吃咸淡刚好,你试试看?”她将卷好的饼送到刘殊嘴边,期待地看着他。

    刘殊伸出手接了下来,自己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他说。

    路俭兰闻言满足道:“那你吃着,我来帮你弄。”

    刘殊不紧不慢地吃完手上的这个卷饼,却没有伸手去接路俭兰新做好的,他看着路俭兰的眼睛问:“昨夜你和小圆遇到红莲教的人,是如何脱困的?”

    路俭兰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低头咬了一口饼。

    “其实……没什么的,就那么嗯,说了几句,人家也没难为我。”

    路俭兰心中有些没底,她记得那个红莲教的人对她说了一句“是你”,什么就是她了,怎么就是她了,听那个人的语气倒像认识她一样,可那是反贼啊……

    她一个良家女子,怎么能被反贼认识呢?莫非……其实她以前也是红莲教的反贼?

    这个可能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路俭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带枷锁当众被官府压走的场面,所有街坊邻居都围在两边对她指指点点。

    她的俊俏郎君,她好不容易打理的小院,她新买的花花草草,所有这些都会没有了!

    刘殊加重了语气,“说实话。”他盯着路俭兰躲闪的眼睛,“蘅儿。”

    路俭兰脑袋飞快运转,如果她真的是反贼,那人怎么不把她一起带走呢?有没有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说不定只是她曾经当厨子的时候给他做过菜呢?

    “夫君,我发现——”路俭兰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我从前可能是个武林高手诶。”

    话说出口,路俭兰轻松很多,她期待地看着刘殊,希望他给出点意见。

    刘殊难得遇到了连他都难以理解的话语。

    路俭兰,武林高手?

    “你为什么这么说。”

    “当时那个红莲教的人抢走了小圆,把她带到了屋顶上就要松手,眼看小圆要滚下来了,我一着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飞起来接住她了,然后可能看我身手不错,那坏人就走了。”

    “飞起来了?你说的应该是轻功。”

    刘殊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他巡视地方的时候曾经和江湖人士打过交道,知道习武之人中有很多武功高强者,据说顶尖的武者甚至能够飞身行于叶上。

    刘殊想起他曾经见过的武者们,女人很少,仅有的几个或者泼辣刁钻,或者热络老道,如同长姐一般将门派的兄弟们照顾得面面俱到。

    唯独没有自己面前这种——她看起来天真又乖巧,带着一丝苦恼,正用毫不设防的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你……做给我看看。”他想亲自看一眼。

    刘殊和路俭兰来到院子里,路俭兰深深吸几口气,略带着不好意思地说:“我试试看,做得不好看的话你不准笑呀。”

    “我不笑。”

    路俭兰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感觉,似乎是有一股子很舒服的热流在身体流淌……

    路俭兰在原地自顾自比划着,渐渐地她找回了某种感觉,刘殊看见她神色变得坚毅起来。只见她左脚轻点翩然而起,空中一个利落的翻身之后,她伸手从隔壁人家种的高大的合欢花树上摘下了一朵花。

    路俭兰落在刘殊面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成功了,她满眼都是激动,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

    她把花递给刘殊,兴奋地说:“夫君你看到了么?你看到了么?我刚刚,真的上去了!”

    “我看到了。”

    刘殊语气平静,但他心底其实已然惊骇无比。

    他不懂武功,但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刚才路俭兰的身姿无比轻松舒展,动作一气呵成,分明是极为高明的功夫!路俭兰她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刘家从祖上开始就没有人习武,刘渊更是个彻底的文人,喜好书画诗文,刘渊往来相交的也都是和他一般的文人。而且这桩婚事当年是刘渊订给刘敬的,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刘渊会为自己的嫡长子选择一个习武的岳家,可那婚书又的的确确是真的。

    莫非不是跟着家里人学的,而是另外拜了师父?

    “你能想起来这是谁教你的么?”刘殊问。

    路俭兰用力摇头,“想不起来,只是刚才想用的时候好像自然就会了。”

    “你对家人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没有,有时候做梦好像能看到影子,但我一着急醒过来,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路俭兰失落地说,“我也不知道还去哪里找他们的坟茔,如今我成婚了按理应该和你一同去见一见,让他们放心。”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小声问:“夫君你是不是不高兴我会武功的事情?”

    刘殊说:“你会武功也能有自保之力,这是好事,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尽量不要露了痕迹,以免招摇。”

    “夫君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惹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