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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撑着伤体踉跄起身,浓稠的血顺着他嘴角滚落。

    他方将青剑召回手中,荼白的神力在青剑中涌动,似是剑灵护主心切。他大步流星,似是未曾重伤,可伤口犹在,昭示着他的负伤。

    重玹飞身袭去,可就在剑刃触碰到屠长老时,一枚暗器倏地划破空气朝着重玹飞来——

    他侧身一偏,暗器砸在青剑上,发出一声脆响。屠长老立即腾起一脚飞踹重玹,重玹重重的撞到高台滚落地面,却死命用剑强撑着身子半跪于地。

    羡宁侧眸看去,高台之下的武邕正摩挲着指尖,她眸间一寒,正打算趁众人不注意时悄悄解决了他时,天际骤然划过几道虚影。

    羡宁收了力道,看着那几道虚影在魔气中缓缓现形——

    是一众魔君。

    他们自知重玹无异螳臂当车,所以都静待着这一出好戏。千年前,若非屠长老相护,他早就化为一具枯骨了,区区傀儡竟妄想摆脱桎梏,真是荒唐可笑。

    重玹在众人的注视下喉头一动,生生将胸腔内翻涌的瘀血吞咽入腹。

    这一次,他真的难以起身了。

    屠长老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望着重玹,看着掌中的棋子负隅顽抗多少有点趣味。

    他分明连起身都艰难,可仍拼尽全力的涌向武邕面前,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奋力将他摔下,轻尘飞扬在两人面上,呛的武邕红了眼。

    他左手青筋暴起,魔气游离在他四肢百骸,斩断浑身经脉。

    武邕此时一字一句都说不出,窒息感扑面而来。

    屠长老怒目圆睁瞪着重玹,“邕儿,你放心,若你今日丧命于此,老夫定取其首级让其偿命。”

    重玹哂笑,低头却看到武邕眸中都衾满了泪水,似乎是……感动?

    重玹内心又不免嗤笑起来,原来在屠长老心中跟随了自己多年的护法也是可以随时弃之的棋子。

    他们怎么就不明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呢。

    身后一道月白灵流直冲而来,重玹自知躲避不得,在那灵流冲进他身体时,他抬眸望着屠长老阴森一笑,左手施力直接捏断了他的脖子。

    喷溅的污血染了重玹半边脸,他受力向前滚落,武邕的脑袋也受力弹开滚落到屠长老附近。

    重玹因痛的眼中湿润,他不可置信的回首看向高台上的那一抹清明。

    长明宫门紧闭,可她总是光芒万丈的出现在他眼中,如昼中日,夜中月。

    “重玹!!!”

    屠长老怒吼一声,扬起长剑便逼了过来。许是性命攸关之际,屠长老本以为能够轻易制服重伤的重玹,却不曾想还是与他过了数招。

    空隙间,重玹用指腹抹了抹唇上的污血,极具嘲讽的笑问道:“长老就这点本事吗?”

    “收留战神,私放仙族这两桩罪你以为老朽不得而知吗?”

    屠长老十分不屑的勾了勾唇,“本来还有些舍不得你这个棋子,现在看来老朽不必留情了。”

    他没给重玹反应的机会便从丹田祭出鼎炉来集太阴真火毁天彻地,众魔只觉得寒风呼啸,恐怖如斯。

    太阴真火乃是在世人嘴里乃是鬼火,释放时白光淡淡,虽为火焰却寒冷异常至阴至柔,其焰更是灭元神毁魂灵之火。

    他想连他转世的机会都剥夺,让他长久的湮灭于时光长河中。

    众魔害怕的连连后退,生怕鬼火无眼,可唯独一个身影不惧险阻,逆着人流上前了几步。

    羡宁没想到屠长老竟练就了太阴真火,此火乃是神火,屠长老怎会习得。

    她顾不得猜想神火之事,心事忡忡的担忧重玹的生死。

    重玹,你还不能死。

    我……还不想让你死。

    这是羡宁如今最真实的心声,也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重玹力竭的撑着身子,太阴真火在眼前呼啸,映的他眸光惨白。

    他双手结印,赤莲在他指尖成形,逐渐变成一个可以与鼎炉相抗的巨莲。

    此举在众魔眼中无异于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可重玹定要杀了屠长老,哪怕玉石俱焚。

    他不惧死,所以才能在这吞噬人心的魔域活下来,连最凶最恶的魔都惧他怕他。

    在这太阴真火之中,重玹只觉得内息混乱,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似乎要冲出体内。

    鲜血喷洒而出,如血红的甘霖,又如冬日的赤雪。

    屠长老看到后露出轻蔑的神情,轻手一挥,重玹便无力抵挡的摔落。屠长老上前几步,拐杖随着脚步有节奏的轻击地面。

    重玹知道,这是屠长老在送人入黄泉路前的习惯,这轻叩声使得内心萌发的恐惧愈发茁壮,探入九霄。

    他享受他的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淤血呛了的重玹面色涨红,他扬起头眼尾红如泣血,“困兽犹斗况人乎。”

    他指尖摩挲着一个晶蓝的物什,屠长老的目光在触及时蓦地愕然,重玹轻笑几声,将青剑置于身前,掌中凝结了庞大的气势,赤红的光芒夹杂着黑紫魔气遮天蔽日将魔域都照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