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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黢黢的苍穹下,鬼界入口上写着三个血红的大字,轮回门。这血红在一片漆黑中极为刺目,似是在引领魂灵入道轮回。

    轮回门外正有一排排面色铁青的魂流排队入鬼界轮回。因仙魔大战死伤惨重,鬼界近日来可是繁忙不已,本来早早便可轮回的,可因人员驳杂只得细致盘问清楚验明正身,不得让其余几届未死之人混进来。且审判殿一次也容纳不了如此多的魂灵,所以魂流几近将鬼界堵得水泄不通。

    而轮回门的鬼差则无不详尽却夹杂着不耐烦的对一个个魂灵盘问。

    “何界人氏?”

    “叫什么名字?”

    “怎么死的?”

    一连串问题抛下后详细记录在竹简之上,而后便道:“去里头候着吧,等着审判。”

    天兵天将倒是毫无怨言,而入鬼界入口的乃是六界除却上仙的所有人,总有那么几个凡人哆哆嗦嗦的带着一口口音问道:“官爷,不知俺啥时候能入轮回啊,下辈子俺可不想过这么苦……”

    那鬼差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些话留着给判官说吧,跟我说不着,你看不见我这儿这么多魂灵忙着呢,瞎耽误功夫,走走。”

    “官爷……俺……”

    那鬼差也被他扰的烦了,“等个几十年吧,到时候入了审判殿四大判官会告诉你的,走。”

    那鬼差摆摆手,将那魂灵推远了。

    在后面听得需要等个几十年的魂灵不禁喁喁私欲的抱怨起来,着急的踯躅着。

    “我当时还给我老伴儿说了,投胎转世我做牛做马的陪着她呢,这可怎么办呐。”

    也有个妙龄女子哭戚戚的掩面,嘴里喃喃的不知唤着谁的名字。

    那鬼差逖听遐视的用竹简拍了拍黝黑的桌子,喝道:“别在这吵吵嚷嚷的,乱了秩序叫你们这辈子都投不了胎,让你们入十八层炼狱受苦。”

    闻言那些多嘴的魂灵急忙噤声,湿了眼眶不敢再多言语一句。

    忽然惊天动地的一道震响,一道紫光劈在了鬼界黑幽幽的苍穹上,劈开了一道裂缝。

    那裂缝洋溢着些许金光,好似晨光熹微,打在一个个的魂灵身上使他们不由觉得舒适,仰头贪婪的汲取着久违的暖光。

    那鬼差一眼便瞧出了这是何物,怒喝道:“何方小妖胆敢擅闯鬼界,还不速速现身,否则鬼帝知晓定让你魂飞魄散。”

    一声轻笑窜入耳际,那人并未言语。

    而那裂缝之中的光芒愈发灿烂,激的魂灵一个个腾身向着那裂缝飞去。

    “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

    那鬼差高声怒喊道,还欲探手将那飞走的魂灵捉回来,可终究是无济于事。

    那裂缝是无极道,魂灵入了审判殿后需得,判官,赏善,罚恶,察查四大判官一一调查后方可饮孟婆汤,过奈何桥,度无极道以转世投胎,而今这些魂灵连鬼界入口都未进,赏罚未明,便直接入了无极道轮回,可是逆天而为。

    那光普照了整个鬼界,鬼差压根无法阻拦。五方鬼王见状赶来,那鬼差才哆哆嗦嗦的请罪。

    “糟了,无极道被外力强行劈开撕裂,快去禀报鬼帝。”

    别梦镇地处中原北部,两国交界。

    羡宁本以为此处荒凉贫瘠,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别梦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小巷不宽不窄,左右是破旧而又古朴的小屋,巷子无法通行马车却人声鼎沸,各色各样的衣袍装饰的摊贩们隔着街道与对面的人攀谈,各种不同的口音交杂,热闹极了。

    他们热情好客,在看着有人路过急忙吆喝推荐,和善惬意的面孔一张张的洋溢在小巷两侧。每个人的面上都笑逐颜开,那是打心底里散发的开心和自在。

    虽算不得富庶,但他们也乐于栖冲业简。

    羡宁和重玹并肩在长街上,他们的热情让羡宁也投身于热闹之中,她东看西看,各式各样她没见过的、好看的小玩意琳琅满目。

    他们的服饰在这并不突出,各种款式的服饰在这个小镇中交错,兼容并包,倒显出别样的美来。

    板栗香气诱人,糖人如画的立在摊位前,各色奇形怪状的护身武器上嵌着各色漂亮的宝石,在金乌下闪闪发亮。

    羡宁涌进人群中,重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欢呼雀跃的背影,生怕一不留神卷入人流再也不见。

    羡宁跳着回头,脸上洋溢灿烂的笑,她像一个蝴蝶一样在人群中翩然,在看到重玹落后数步少女明亮的瞳仁闪了闪,继续向前。

    “这位公子,借过。”

    在重玹穿梭在人流中时,后面一声礼貌的喝声让他侧身让了那个举着糖葫芦串的男子。

    酸甜的山楂从他鼻尖划过,他探手摘了一个,在那男人转身之际抬手扔了一块碎银。

    那男子喜上眉梢,大手伸进衣兜,“公子,我找给您……”

    还未摸到铜钱,男子只觉得面前一阵凉风,抬头已不见了那身姿挺拔的少年身影。

    羡宁的目光被面具摊吸引,她上挑下选,目光落在那个狐狸面具上。

    她抬手摘下,白面红耳的面具旁还挂着一条流苏穗子,随着羡宁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满心欢喜的捏在手里,继续挑选。

    目光在触到一个鬼头面具时破声一笑,“适合重玹。”

    “青面獠牙的,适合你。”

    重玹傲然的说道,羡宁一回头差点撞在他手中的糖葫芦上,她眼睛亮晶晶的,“糖葫芦?给我的?”

    她可不记得重玹爱吃这个。

    重玹眨了眨眼,“太酸了不好吃,给你吧。”

    羡宁好笑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既然他都说了,那她也不必客气。

    羡宁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糖葫芦咬了一口,圆滚滚的糖葫芦将她的脸撑的鼓起来,她嚼了两口,“我第一次见有人连尝也没尝就知道不好吃的。”

    糖衣的甜裹着山楂的酸在羡宁口中化开,她仰着头似乎在炫耀一般的望着重玹。

    重玹凑进一步,“那意思是说好吃咯?”

    闻声羡宁忙将糖葫芦藏在身后,“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我不给你吃。”

    重玹浅浅笑了一声,“你忘藏了一个。”

    话音刚落他便歪头吻上羡宁柔软的唇,羡宁根本没反应过来时他的舌已经撬开了她的贝齿,将酸甜的山楂卷了出去。

    “恩,不错,看来我眼光不错。”

    重玹嚼着软烂的糖葫芦说道。

    羡宁气鼓鼓的盯着重玹,该死的,又让他占了便宜还卖乖。

    她气鼓鼓的大步离开,身后面具摊的摊主急忙小跑两步,“姑娘,你还没付钱呢。”

    羡宁傲然的抬着下巴,伸手指了指重玹,“找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