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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

  以他俩之间的关系,这貌似确实不算什么刁难人的要求……林瑾瑜看着张信礼,后者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烛光下,他脸上表情平静而正经,好像那个要亲亲的人不是自己。

  蜡烛暖黄的光给一切都度上了一层暖色,这种温暖、炽烈、热情的色调与张信礼平静而正经的表情组合在一起,生出一种奇妙的反差感,让林瑾瑜的心蓦地跳得快了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本来就好这一口。他喜欢张信礼话不多的正经样子,喜欢他平静外表下偶尔散逸出来的情欲和索求,那是只属于他的。

  说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比这亲密得多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可此时此刻,林瑾瑜居然为这小小的一个吻脸红起来。

  张信礼看他半天没动,低眉看着他,轻飘飘道:“快点。”

  居然还催上了?林瑾瑜忽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好在周围昏暗,暖色的烛光恰到好处地掩盖了他微微发红的脸色,他道:“没说不亲,我这不酝酿情绪呢吗。”

  “你对我的情绪是多浅,还需要酝酿。”

  还学会讽刺人了?林瑾瑜内心默默吐槽道:这家伙以前话明明没这么多的,是被我熏陶久了吗,怎么感觉比以前牙尖嘴利了点。

  “你刚说的是个病句,主谓宾搭配不协调。”他说了这句话,在摇曳的烛影里探身往前,在张信礼侧脸上亲了一口。

  林瑾瑜坐回原位,道:“满意了吧,生日快乐。”

  张信礼还是低眉看着他,半晌,道:“这就完了?”他说:“我说亲我,没说亲脸。”

  林瑾瑜自动把那个“脸”理解成了广义的那个,他纳闷道:“那你想让我亲哪儿?”

  张信礼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正经,说出来的话却引人遐想:“亲……那儿。”

  “哪儿啊?”

  “就是……那儿。”

  那儿?到底是哪儿啊,是……我想的那个那儿吗?他们肩膀贴着肩膀,桌上的蛋糕散发出好闻的奶油香味,地面上烛火投下心形的影子,一切都显得那么暧昧。

  林瑾瑜的思路九转十八弯,不由自主就沿着不可描述的岔路去了,这……这是能提的吗?不知不觉他们居然已经在一起半年了,这种……应该算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你……”林瑾瑜有点犹豫地说:“你确定?”

  “确定啊,”张信礼微微挑了下眉毛,看林瑾瑜没动,旋即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你说让我说的,不愿意就算了。”

  那个表情太真了,看得林瑾瑜心里一刺,油然滋生出一种宛如“答应了儿子给他买他最喜欢的玩具,事到临头却反悔”的自责感来。

  其实也没有不愿意,反正……也不是没亲过,何止亲过,还那什么过呢。

  林瑾瑜感觉自己脸上阵阵发热,他嘟囔道:“别那么看着我,我又没说不愿意。”说完,他暗暗调整了下呼吸,尽量控制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微微侧身面对着张信礼,手撑在床单上……缓缓弯下腰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碰到的那一霎那,张信礼忽然伸手轻轻抵住了他的肩膀。

  “你这是干什么,”张信礼说:“我只是想跟你接个吻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

  林瑾瑜满脑袋的问号差点填满银河系,他本来就发烫的脸腾地一下烧得更厉害了,林瑾瑜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张信礼的脸。

  他嘴角微微勾着,眼睛里透出点笑意。林瑾瑜一看他那副忍俊不禁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伸手揪他耳朵,忿忿道:“长本事了,你还敢玩我?”

  张信礼也不没反抗,只道:“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到别的地方去的。”

  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是!岂有此理!

  林瑾瑜扑到他怀里,狠狠揪了下他的脸跟耳朵,张信礼不还手,被他弄了好几下后道:“……我合理怀疑你有暴力倾向,下手没轻重。”

  “彼此彼此,”林瑾瑜回嘴道:“你下手也不轻,我合理怀疑你有S倾向。”

  这个词貌似超出了张信礼的知识范围,他问:“S倾向是什么,还有我什么对你下过手?”

  林瑾瑜在凉山过暑假的时候张信礼倒是有好几次想把他揍一顿来着……不过当时他安慰自己这就是一小孩,忍忍过去了,后来……大概是他自带的大男子主义心理作祟,张信礼从来不真的跟林瑾瑜动手。

  “S……以后你就知道了……嗯,假如有机会的话。”林瑾瑜说:“下过啊,不止下过手,手劲还大得要死。”

  张信礼表示茫然:“什么时候……”

  林瑾瑜有点坏地笑了一下,一手搭他肩膀上,贴到他耳边,道:“……做的时候。”

  他跪坐在张信礼两腿|之间,这个姿势,张信礼垂在膝盖上的手便自然而然松散地圈住了他的腰,林瑾瑜那句极具暗示与挑逗意味的话伴随着湿热的吐息撒在张信礼的耳垂上,那股热流带起一阵电流般的麻痒感,从耳垂沿着脖颈一路往下窜。

  张信礼被他撩得浑身燥热起来,放在林瑾瑜腰上的手不由自觉地收紧了。

  闪烁的烛光如同无数明亮的星,在这片光影摇曳的海洋里,张信礼圈住他的腰,半强迫地制住了林瑾瑜,然后侧过脸来亲他。

  林瑾瑜转过头配合地和他接吻,张信礼的胸口和背上都带着汗,他身上却是清新的沐浴露味道。

  彼此的唇面都热而干燥,林瑾瑜让他在自己嘴唇上摩挲了那么三四秒,当张信礼想进一步更深地吻他的时候,林瑾瑜笑着扭头躲过了。

  张信礼抱着他,眼神很亮,带着明显的不满足,林瑾瑜拍拍他紧箍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他先松开,道:“先别闹了,赶紧许愿,吹蜡烛。”

  张信礼兴趣缺缺道:“……许什么愿?”

  “那得问你自己,你以前生日许的什么愿?”

  张信礼回答:“没许过,我十五岁之前没过过生日,后来也只是和几个……玩得好的出去请客吃顿饭。”

  林瑾瑜不可置信:“所以你没吃过生日蛋糕?”

  “没有,”张信礼说:“去上海上学的时候阿姨倒是问过,但那时候你对我总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我就没问。”

  林瑾瑜回忆了一下,只记得那时候自己每天都在对张信礼“不正常”的感情里煎熬,好不容易想借旅游帮他过个生日还不敢太明显,怕他觉得怪异,连蛋糕也没准备……就很少有男生会一个人特意给另一个男生精心准备生日蛋糕的,后来想晚上借凑份子的名义悄悄买一个,结果张信和又出事。

  不过……从某方面想想也挺好的,林瑾瑜想:他们生命里又多了个第一次属于彼此,他们有太多的第一次属于彼此。

  “那你现在许愿吧,”林瑾瑜说:“第一个愿望,会实现的。”

  张信礼说:“许愿……”

  “别说,”林瑾瑜道:“说出来不灵。”

  张信礼道:“你不想听?听听这个愿望跟你有没有关系。”

  “……说实话,其实有点想,但是还是不要了,”林瑾瑜说:“我更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无论那个愿望关于什么,是否关于他,还是关于爱、关于一个原生家庭并不出色的孩子的理想,他都希望张信礼能得到他期望的一切。

  张信礼静默片刻,说:“许好了。”

  他们一起吹灭了蜡烛,林瑾瑜把塑料刀给他:“你切。”

  张信礼对这项活儿显然十分生疏,他就切了一刀,一分为难分厚薄的两份,让林瑾瑜拿叉直接开吃。

  “找个盘子吧……我好想忘了找老板要盘子。”

  这种小尺寸的蛋糕有时候店家不会特意给盘子,林瑾瑜本来想两人就这么直接开啃算了,又觉得未免太不精致。他思忖了下,起身道:“等我找个碗。”

  张信礼在原地等他,林瑾瑜下床开了灯,拿了碗回来时才注意到张信礼下午出去时穿的那件宽松T恤外面不知何时居然套了一件湖人的金色球衣……就高中他们班定做队服时借鉴了配色的那套,不过这件……看起来好像是正版?

  林瑾瑜把找出来的碗递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件衣服看……啊这富有层次感和立体感的分层刺绣,左下角的标签,这绝对是官网货啊,还是球员版。

  张信礼把蛋糕切小放到碗里,林瑾瑜道:“这球衣哪来的?你出去的时候不是穿的这个吧?”

  “什么?”张信礼把蛋糕递给他吃:“哦……别人借我的,穿脏了没好意思直接还,拿回来洗一遍。”

  NBA一件正版的Authentic售价大概在1000人民币左右,野球场上素不相识的队友能放心让他穿回来下次还也真是……够壕的。

  不光壕,还心眼大,这世界上有心眼这么大的人吗?如果不是心眼大,那就是……林瑾瑜开始不着边际地乱想,张信礼见他半天不动,道:“你又想什么呢?”

  “……没什么,”林瑾瑜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很帅。”

  确实很帅,张信礼本来就适合这种运动系着装,金色的湖人球衣加上耐克的球鞋衬得他整个人英俊而带着股别样的酷,白色球袜上的小对勾LOGO简洁而灵动,露出来的小腿肌肉饱满虬结,充满了力量感。

  一套下来确实……帅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林瑾瑜有点春心萌动,他眼神飘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拉了下裤子,上床接过蛋糕来吃。

  一个6寸的蛋糕对俩男生来说简直是小case,他们分工合作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林瑾瑜吃完东西也不收,往后一躺就想玩手机,张信礼起身把小桌子折起来放了,叫他道:“先收拾再玩。”

  林瑾瑜从小就不怎么做家务活,在这方面很懒,一般没什么人叫得动,但是张信礼叫他,他的不乐意就少了很多,磨蹭了两秒起来帮着收拾包装盒。

  张信礼把他俩刚用过,沾了奶油的碗拿去洗,林瑾瑜在外边把剩下该扔的都扔了,该收的都收了,无所事事,晃悠到卫生间门口看他洗碗。

  水流声哗啦哗啦地响,林瑾瑜倚在门口,看着张信礼宽阔而结实的背影,看着看着心猿意马起来。

  俗话说饱暖思那什么,热天里新陈代谢加快,浑身的身体机能好像都被过高的温度唤醒了,夏天是一个躁动的季节,让人总忍不住瞄准什么、追逐什么、占有什么。

  奶油倒是不怎么难洗,张信礼做起家务来很熟练,小麦色的后颈上露出银链的一角。

  林瑾瑜又看了几秒,越过门框走进去,贴到他背后,凑到他身边,下巴半靠在他肩上,从张信礼脖颈间的空隙处望过去,看他麻利地冲水洗碗。

  张信礼没动,他就像没感觉到林瑾瑜靠过来了似的,岿然不动地洗他的碗。

  林瑾瑜在他颈窝处蹭了蹭,轻声问:“洗好没?”

  “还没,”张信礼手上不停,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你帮点忙把外面收了,别一天到晚躺着玩手机。”

  林瑾瑜伸手,从后面抱住他腰,低声道:“早收拾完了……”

  “还有地上,那个也收了吧,我都看过了,很漂亮。”

  “收过了,”林瑾瑜闭上眼,故意拿鼻尖轻轻蹭他:“没你漂亮。”

  “我哪有你漂亮啊。”张信礼随意答了一句,还是无比专心地洗着碗,林瑾瑜蹭着他带着薄汗的颈间皮肤,越蹭越觉得躁动,抱着张信礼的手不自觉地隔着球衣抚摸他紧实的肌肉轮廓。

  二十多岁正是性欲旺盛的年纪,按照以往的经验,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林瑾瑜先主动去抱他,张信礼才会回应他,进而顺理成章地开始某种不可描述的运动,但林瑾瑜知道,张信礼其实很容易被他撩起反应。

  但是今天……林瑾瑜摸了好一会儿,张信礼仍岿然不动地跟那两个碗较劲,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似的,并没有转身来回应他的意思,甚至林瑾瑜亲他脖子的时候他还顿了一下,说:“让我好好洗碗。”

  ?

  两个碗要洗这么久的吗?您是在洗什么金碗银碗?

  (以下……有略)

  林瑾瑜已经很有反应了,他不相信他俩这样抱着,张信礼觉察不到。

  难道……这家伙故意装傻?但再怎么装身体也骗不了人,他想往下摸,可张信礼偏偏贴着洗手池子站着,白瓷的洗碗池严严实实地贴着他的胯部,林瑾瑜手伸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