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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金拿起粥,吹散了自碗中升起的滚滚青烟,她看着那烟影飘向了光影交错的门檐,尔后凭空消散在了略显干燥的春日的空气中。

  饭厅的南门外可窥见钱家宽广的院落景致,让人在早膳之余就能体会到出自西乌有名的皇家园艺师之手的庭院湖泊的精致和优雅。

  院中狭长的曲廊自南向北,将园景自然分为了东西两部分。西边被曲廊的悠然曲折所围出的一方庭院中,点缀着从西乌搜罗来的奇花异木,为白色围墙内的单调气氛,增添了些许来自异域的层次感。

  沿着曲廊向东望去,是一片宽广的如铜镜般平静的湖面。曲廊在湖的边缘伸展出去,分叉而出的水廊凌跨于水面之上,站在几经曲折、高低起伏的廊上,可以看到湖边堆砌自然的驳岸上,树木与藤萝相映,倒映在水中构成一幅天然画卷。

  偶有几只落在湖中觅食、戏水的飞鸟,将平滑如镜的湖面搅扰,它们掀起的阵阵涟漪如同生命的影子,徒自猛然的在水面扩张开来,又消无声息的散去。

  此时正捧着粥碗悠闲地观赏着风景的钱金,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她所要展开的一切变革,将像一滴墨汁般,洒在边棠这杯清水中:它散开,变得浑浊;它分裂,变得漆黑。

  一切都将失控,向着前所未有的残忍和野蛮急速的流去。

  不过,这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这一切正刚刚开始......

  果然不出钱金所料,早膳刚过,关晴和黄不逆就匆匆赶来,想必是已经从刑部那里听说了刺杀一事吧。

  两人与钱金父母客套了几句,便拉着着钱金问道:“你和蜜儿没事吧?”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黄不逆在一旁说着:“为什么会有刺杀?你又得罪什么人了?”

  “我能得罪什么人啊?我只不过是和户部尚书刘温说我要改革税制罢了。”

  关晴闻言,激动地说道:“改革税制?!你还真敢!你一上来搞这么大事,你不怕死啊!你知不知道改革税制等于要把贵族势力全部扳倒,把他们的口袋全都翻出来。一旦失败,万死难逃。”

  “我知道。”

  “那你还和刘温说,我都告诉过你不要相信别人。”

  “正因如此,我才专门跟他说了。”

  “你......我知道了,你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什么叫鬼主意?我都是用策略,策略!”

  “就你那心,比墨都黑!算了,害我们白白为你担心,这次肯定又是你玩的什么花样。快说,你打算干什么?不会是想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新官上任哪里来的三把火,人家一盆水就给你浇熄了。我一个从未涉足过朝堂的新人,就算是被太后找来,又有你们支持,也搞不出什么事情来。但凡我提出的改革,肯定没人好好执行,而且必然会招致一片反对之声,如此一来,甭说短短一年,就是给我十年也推行不出什么像样的政策。”

  “那你此举有何意图?”

  “你们难道没听说过抡一棒子给个枣的策略嘛?”

  “我懂了,你要改革的不是税制,你是另有所谋。”

  “回答正确。不过你们可别误会,这刺杀可是真的。真是太可怕了!吓死本财神了!”

  “不是你们把人家杀了吗?你有什么可怕的。算了算了,谁知道你又要搞什么鬼,我们今日前来就是打算邀你到我们府上住些时日,也好安全一点。我刚刚听钱母说,他们准备去往启枝,你也收拾收拾跟我们走吧!”

  “既然你们如此盛情邀请,那我也不好拒绝了。小铜,快把我行李拿来。”

  “倒也没有那么盛情。我是说既然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那我们也就别费事了,你也别来了!”

  “别呀别呀!做戏还要做全套呢!我这行李都收好了。”

  “诶?你怎么这么快就收好行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