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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您说什么呢?”女人无辜的瞪大双眼。

    “甭跟我整这里格楞!”冷眼打量她铺眉苫眼做张做势,我挑挑眉:“行,不承认是吧,那咱们就明明白白的唠扯唠扯!”

    “孙家出事,势必要找阴阳生的,于是你自告奋勇主动充当跑腿。不过我就奇了怪了,你不去城南府花家,反而见钟不打铸钟敲,舍近求远摸到我这里。怎么着,你是觉得我比花家其他人都好对付,不会碍你的事?”

    女人歪着头,忽闪忽闪眨着眼睛,下一瞬,孩童一样天真无辜的表情寸寸龟裂,嘴角怪异的向耳根咧开,破开一道黝黑狰狞的洞隙:“从我找上门的时候,你就怀疑我了?”

    我阴笑:“还真个不是,诈你的!就想看看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常将军嘶嘶啦啦含混不清的吐着舌头:“这死鬼是前阵子找我看阴宅的殷家那个死了的闺女?”

    “咱俩说的应该是一家。”我点点头,对女鬼接茬说:“你是在归海扶你进门的时候露了破绽,这身体的原主儿见了归海就像枪头上的雀儿,递个衣服都得隔空扔棺材盖儿上,怎么突然就转了性,还敢让他抓着胳膊肘?这说不过去啊!”

    “直到刚才,有人给我传了个信儿,我才恍然大悟!”冷笑着摊开手掌,蓍草娃娃在我掌心里坐了起来,我戳了戳它的小脑瓜:“说吧!”

    蓍草娃娃嘴巴开开合合,陆元鸽的声音从它嘴里幽幽飘了出来:“……我在下边并没查到两家的阴亲记档,龙凤帖压根儿就没报到阴司里…诶,你别忘了钢琴的事啊…我往外走时,看见鬼差拘了个怨气冲天的鬼,好奇就问了一嘴,倒也巧,正是白祈文!手脚都被拘魂镣靠着,手里倒是攥着半张撕坏的龙凤帖…那什么、钢琴一定得是Steinway的啊…不过他灵识被锁,我问不出什么,只听他一个劲念着什么姓孙的骗了他……你上点心,钢琴早点给我烧过来啊……”

    “……后来鬼差碎嘴子,我听了一耳朵,说是跟他一块的女鬼跑了,恐怕是要找白祈文说的那个孙什么的报仇。好在那人是个杀猪的,女鬼不敢近身,怕只怕她附在旁人身上祸害人…我说,我那钢琴,你千万给我当事儿办啊……”

    我戳了下那个叽里呱啦的小脑瓜,蓍草娃娃乖乖闭上了嘴,撅着屁股掀起我的袖口,顺着袖管一气爬进我胸前的暗兜里。

    “没错,我就是殷宁!”女鬼双眼像浸了血一般,连眼白也漫上了骇人的猩红。她凄厉的咧开嘴,分不清是哭是笑,叫人寒毛卓竖,不由肝儿颤:“我找他索命来了,我找孙巍索命来了!你们要是敢碍事,通通得死!”

    “妈了个巴子!”常将军大背头一拢,抬腿就要往前冲。

    “老仙!”归海重溟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他,低声提醒:“不能刺激她,变成厉鬼就不好收场了!”

    常将军喘着粗气骂骂咧咧,我生怕他激怒殷宁,错开一步挡在他身前打岔:“为什么是孙巍?你俩不是两姨兄妹么?”

    女鬼饿虎饥鹰似的直勾勾盯着孙巍,形色狞恶,相当暴躁:“二刈子少晒脸!滚开!”

    二刈子?嘿我这暴脾气!我和常将军一块抬腿往前冲,“冷静!冷静啊!”虫子一手一个,把我俩的后襟拽的老长。

    赵空崖状似无意的往前踱了两步:“阳间自有阳间法度,天大冤屈也由不得你干涉他人生死!不要执迷不悟!”他左手负在身后,像握着个虚空的苹果,突然五指猛的一收,紧攥成拳。

    我和常将军面面相觑对脸懵逼,这爪子比划的是个啥啊?

    归海重溟暗搓搓的勾搭上我俩的肩膀,低声咬耳朵:“我猜这是要关门打狗的意思,他要困住死鬼,叫我们负责削它!”

    常将军把指节捏的嘎嘣响:“得削!还得往死里削!”

    “等等老仙!咱就给那牛鼻子脸面,配合配合,先把人救下来再说!”我拉住常将军,其实心里早把赵空崖从里到面兜肚连肠的骂了个底儿掉。什么不靠谱的玩意!能请神不能安神,还说有分寸,他有个锤子分寸!

    “小鬼……咳……闺女!”归海腆着白脸笑嘻嘻的往前凑了凑:“看在叔刚才救过你的份上,再商量商量呗?”

    女鬼尖厉的笑起来:“那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给脸不要脸!”赵空崖拈出一张符箓,向空中一甩,振的飒飒响。

    “呵,铁围城啊!”常将军抹了一把溜光水滑的大背,显出些内行的神气来。

    赵空崖非常帅气的把符箓扬手一抛,我们都眼巴巴等着符箓像玄幻电影里那样牛逼的在空中自燃,这烧包的道士却从胸前摸出一只造型奇特的打火机,砂轮一擦,蹿起三寸来长的火苗,把符箓当空一燎。一波迷秀操作,愣是看的我们三人一鬼困惑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