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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不会因士兵的阵亡而有丝毫停歇。【无弹窗小说网】就在第一轮短促而血腥的试探**锋结束之后不久温斯顿人再次起了强大的攻势。

    这次他们选择的是我们的左翼那是雷利的阵地。

    敌人出动了两个混编的步兵方阵排出了保守而严谨的阵列。每个方阵的左、右、前三个方向的最外侧都是手持高大塔盾的重装步兵这些高大的士兵们用自己的身躯组成了阵列外侧牢不可破的防御阵线。一支支长枪从他们身后刺出来矛头闪着惊人的寒光仿佛在期待着吮吸鲜血的味道。

    在方阵的内侧是由弓箭手和轻装步兵组成的小型队列。当方阵与敌人接触时轻装步兵随时准备着冲出阵列去迎击敌人而弓箭手则在方阵内将伤人的箭弩射向对方。

    这样的方阵是徒步兵种相互配合的经典之作在条件适宜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正面迎击同等数量的骑兵部队而丝毫不落下风。

    这个方阵作用大小的关键在于:在剧烈的战场冲撞中阵型是否能够保持稳定。一旦在某个方向被打开缺口这样的方阵瞬间就将被冲垮。

    我丝毫也不怀疑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敌人会做的非常好因为他们有一个出众的指挥官。他身着一套精美绚目又不乏实用性的骑士铠甲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不时出调度阵型的指挥命令。尽管头盔遮住了他的头脸但从他的甲胄和身材上我仍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那是个老熟人乌瑟斯-德-里贝拉公爵温斯顿帝国上将曾经的南征军中路军总指挥在坎普纳维亚城墙下与弗莱德有过一面之缘的将领。

    弗莱德对他的评价是:“教科书般的指挥官”。

    这句评价意味着他或许不能将自己的才智提高到战略的高度在战斗中无法抓住转瞬即逝的战机用更机智更果断的方式一击决定胜局。但相对的他用兵的规范和稳健也绝不会是普通的将领能够比拟的你休想指望他在指挥中犯下什么致命的过失。

    唯一令我疑惑的是:这样的方阵出现在这里似乎并不适宜。尽管我从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军事教育但将近两年的战斗常识让我了解这样的攻击阵型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度奇慢无比。为了保持阵型的完整士兵们必须牺牲绝大部分的推进度。而在遭遇优势军力保卫、不得不突围求存的情况下缓慢的度不正是他们应当先屏弃的弱点吗?

    战局并没有给我留出思考的时间两军很快就到了弓箭可以挥作用的距离。在温斯顿人的高大防护面前只有少数的几支羽箭造成了他们轻微的损失。同样擅于守御的雷利也对这样的远程攻击早有准备温斯顿人的弓箭射击受到的实效比我预估的还要小。

    这无力的远程攻击并没有坚持多久。当两军开始短兵相接面对面地展开搏杀时生命开始展现出它廉价的一面。兵刃相互碰撞出“咔咔”的脆响不少人的身躯就在这死亡的交响乐下瘫软下去并永远地失去知觉。而这还只是一场屠杀的开始。

    经过刚开始相互接触时生涩的相互磨和战争的齿轮得到了足够的鲜血作为它继续运转下去的润滑剂。两支军队丝丝入扣地纠缠在一起在他们相互间咬合最紧密的地方不断有哀痛的嘶吼声传出吟唱着金属利器划过**带走呼吸的巨大痛苦。

    防御这是雷利所擅长的。在阵地防御方面他的战术与众不同。他从没想过要锻造一条滴水不漏的防线让对手在它面前逡巡良久却找不到突破的机会。他的方式纯粹是违背传统的用简单的两个字概括就是:

    弥补。

    雷利的防线经常有一些明显的漏洞让对手作为突破口——这倒未必是他有意留下的陷阱只是从没接受正规战术教育的他不太可能摆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防御阵型——尽管他从不承认。但当他的对手以为抓住了机会扑向这些所谓的“漏洞”时他们会现自己踢到了铁板。

    因为在雷利的防线之后有一个能够及时弥补上漏洞的机动编队这支编队在雷利越常人的敏锐观察力和果断地指挥之下形成了一个会移动的战地坚盾总能够及时出现在需要弥补的突破口。通常来说不知内情的对手往往会被这意料之外的顽强抵抗打乱了阵脚先行崩溃在这条“能够自己修复和进化的”防线下。

    “没有完美的防线但一切弱点都是可以弥补的。与其斤斤计较阵列队型的整齐还不如以变化来应对不可知的进攻比较实际。”这就是雷利的阵地防御理论。只要不出现压倒性的优势这一理论在面对任何一支试图强行突破防御的敌人面前似乎都是可行的。

    可现在雷利的防线正在经受巨大的考验。

    在里贝拉公爵的指挥下两个步兵方阵像两座会移动的小型堡垒缓慢而坚韧地移动到阵地前似乎并不急于找到突破口而是像两把大锤一样不停地向前锤打将防线前排的阵列不住地向后压去。如果说雷利一贯奉行的是一种“点对点”的防御的话那么里贝拉公爵正在施展的是一个“面对面”的进攻。

    在这样缓慢而有力的压迫中雷利的“补丁式移动防御”根本挥不出预期的作用。这个时候他在战术和经验上的先天不足逐渐展露在对手面前:阵型散乱、士兵战斗素质低下、不会很好地利用手中的优势兵力。如果不是对手受到阵型的限制推进度十分缓慢的话雷利的阵地或许已经崩溃了吧。

    “稳住阵型!”雷利的声音从乱阵中传来带着少许绝望的愤怒。他依旧率领着他的机动部队在防线后方迅地移动但我看得出那只是在勉强拖延阵型溃散的时间而已。他做得已经很好表现出了远远出这个年龄的军人通常具有的敏锐和稳健但是那还不够。即便是再怎么英勇的战士他也还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罢了。面对着难以独力扭转的局势他做到这样的程度也已经到达极限了吧。

    曾经在坎普纳维亚城头建立起“拒绝生命的防线”的雷利在这一次与里贝拉公爵的较量中一败涂地。

    弗莱德是不会让这样不利的局面持续下去的。果然在左翼阵地最吃紧的关键时刻红焰率领他的轻骑兵部队从中央本阵中奔出向里贝拉公爵的方阵后方兜去。他的到来及时停止了左翼阵地的崩坏两个混编方阵同时放弃了对左翼阵地侵蚀缓慢地向后退却并将主攻目标转向了红焰的轻骑兵。即便是在退却温斯顿人的步调依旧整齐稳健两个方阵进退之间表现出了相互掩护的默契。里贝拉公爵在这时候表现出的对阵列绝佳的控制力不由得让我们这些战地新手敬佩即便他是我们的此战的死敌。

    两个步兵方阵本着但求无过的原则抵御着红焰的冲击在这个时候红焰的轻骑兵也确实没有很好的方法来对付这些狡诈的敌人。为了掩护左翼阵地的重新整顿他不得不和这些坚韧的对手不住纠缠。而这恰恰是温斯顿人希望看到的。

    对面的温斯顿人忽然爆出震天的吼声除了重装骑兵和少量部队不动其余的部队轻骑兵在前步兵阵列在后全线向弗莱德的中央本阵冲来。他们掌握的时机刚刚好:红焰此刻被里贝拉公爵纠缠得分身乏术而在左翼阵地恢复秩序之前又不能轻易离开失去了骑兵护卫的中央本阵空前虚弱。选择这里做突破口已经不仅仅是突围那么简单了。或许即便此时敌阵中始终未曾露面的路易斯太子仍然没有放弃对胜利的渴求。

    我头一次对弗莱德的判断失去信心对手对战局的把握和对胜利的执着是远远出我的想象的。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弗莱德还能延续他的传奇引导我们获得荣誉和胜利么?

    我不知道我不敢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