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圣-撒拉米宫位与烈鬃城的正中央。【全文字阅读】这里是温斯顿帝国的王廷是这个强大帝国的主人居住和行使权力的地方。这座气势恢弘的王宫坐北朝南内中融合了源于帝国各处的多种建筑艺术元素是数百年来无数伟大的建筑师呕心沥血旷世之作。在王宫的南侧一座宽约两百步、四层高的高大宫殿横卧在贯穿王宫南北的中轴线上宫殿的面前是一个长方形的水池水池边缘由白腻润滑的大理石铺就池中常年蓄满了由饮马河中引来的活水池水清净澄澈就连池底大理石板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水池的两边摆放着诸多精美的雕塑其中的主体多半与英雄和战马密切相关。

    水池两边栽种着三层高大的常绿乔木在宫廷园丁的刻意剪修下这些树木的树冠都长成了同样的形状。树墙之外是大片的草坪和花园一直延伸到院墙的脚下。左右两条道路在水池的顶端汇聚在一起一直铺向宫殿的大门。

    无论是树木的间距还是雕塑摆设的位置都经过极其精确的测量将偏差降低到了人力所能及的最低点。站在中轴线上无论你往左边还是右边看去所见的景色几乎完全相同犹如一面镜子的里外两侧。“对称”的概念在这里被挥到了极致形成了一种庄严的美象征着温斯顿帝国不可动摇的强大王权。看着眼前的景象你完全可以想像得出这里平时的模样:这个国家中那些最有权势的人们聚集在这里收起了平时的骄傲谁也不敢大声喧哗。所有人的脚步都缓慢收敛连呼吸都变得更加沉默。只有一个人有权利在这里大声说话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人们的敬畏那就是这个国家的所有者温斯顿帝国的君主。

    可是现在这庄严的景象被一大片嘈杂的声响打破了。溃败的卫兵和无所适从的宫廷侍从们在原本庄重肃穆的宫殿间奔逃出绝望惊恐的尖叫声。在他们身后一群与他们服色相似的士兵们正声势浩大地涌进宫门他们高举着蓝色立马的王旗跟随在金蓝眼的年轻王者身后。起初还有些顽强的士兵试图抵抗他们前进的脚步可这些不过是垂死野兽徒劳的挣扎罢了。很快我们面前就再也找不出一个顽抗者。绝大多数宫廷侍卫向路易斯陛下交出了武器他们的生命得到了保障。还有一些人的理智显然被恐惧驱散了他们已经连投降都想不起只知道骚乱地在这座君主的殿堂中四处逃窜……

    在烈鬃城下彻底被击溃之后我们的对手达伦第尔王子做出了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

    原本他完全有机会带领自己残余的追随者向北退却。尽管已经完全失去了与路易斯陛下争夺王位的力量但辽阔的北方平原和山区足以让这位出众的阴谋家和军略家支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最起码暂时保住自己的性命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在看到败局已定之后达伦第尔王子居然撤回了城中既没有作出反扑的态势也没有积极地组织防御力量而是退入了王宫之中。他的提前撤退使得这场战斗过早地结束了失去了统帅的敌军很快就陷入了完全的崩溃之中没有经过什么有效的抵抗就将城池送到了我们的手中。最奇怪的是即便是在王宫大门处敌人也没有凭借高大的宫墙给我们造成任何麻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达伦第尔王子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任由自己的追随者们失去溃败投降把他推入最后的绝境之中。

    “陛下这个人说知道达伦第尔殿下在哪里。”冲入宫门没有多久卡莱尔将军就将一个吓得面色苍白的宫廷侍从押到了路易斯陛下面前。

    听到这个消息路易斯陛下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他向前快走两步示意两旁的士兵松开这名俘虏竭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问道:“你知道达伦第尔在哪?”

    国王激动的神态把这个可怜的俘虏吓得够呛他一头栽倒在地上一边亲吻着陛下的战靴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我是达玛哥是您最恭顺的仆人陛下……我不敢欺骗您……我什么都告诉您……国王陛下……啊不是那个该死的叛逆他胁迫我们让我为他效命……我一点也不愿服从他我誓……求您饶恕我的性命我誓为您效忠我卑微的生命都是为了效忠于陛下您而存在的。我……”

    我猜如果没有人阻止他他可以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在这里向陛下宣誓效忠。而且最了不起的是他或许有本事把这一个意思换一万种花样表达出来。这或许是任何一个国家宫廷内侍的基本功夫吧。可是现在他显然把这门功夫用错了对象。

    “我问达伦第尔在哪里!”路易斯陛下无比厌烦地打断了他的丑行左手扯住他的衣领几乎把他提了起来右手拄着一把染血的宝剑。看得出尽管获得了战斗的胜利但陛下的心情并不愉快。他焦躁不安地冲着那怯懦的内侍大吼着完全不复平日里温文的举动。

    “他就在王宫大殿的正厅我逃下楼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呆在那里他让我告诉您他在那儿等您我誓他只有一个人求您别杀我陛下别杀我!”那个怯懦的内侍立刻口齿清晰而又异常迅地大叫起来连呼吸都被他省略了声音尖锐得就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正在打鸣。他一边叫喊一边斜着眼睛恐惧地望着陛下剑尖上不住滴下的斑驳血迹就仿佛那些血迹都是从他自己的体内流出来的一样。

    得到了他的回答陛下立刻厌恶地把他推到一边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率领着军队径直向大殿走去。

    大殿的正门紧闭着。路易斯陛下走到门口刚想伸手推门忽然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来看了看紧跟在他身后的大队人马。

    “命令所有人退后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踏上台阶半步。”陛下对里贝拉伯爵命令道。

    “陛下……”伯爵迟疑地望着陛下不愿接受这个命令“……您不能一个人进去。”

    “我只是想和他安静地谈谈!”陛下烦躁地大声说道试图以此迫使伯爵接受命令“他只是一个人在里面没什么可担心的!”

    “您的身份与往日不同了陛下!”伯爵坚持地反对着“您现在是一国之君您的安全牵动着整个国家的安危。请您不要再像一个王子那样任性了!”

    路易斯陛下沉默不语对着伯爵的双眼看了许久。顽固的伯爵一点也没有退缩坦然地迎上了陛下的目光。两个人相互注视了许久陛下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固执:

    “好吧伯爵……”他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妥协道“……您和卡莱尔随我一起进去。”随即又对我说道:“请您也来吧基德先生。既然古德里安陛下不在这里我想您是有资格代替他去看看达伦第尔的。”

    里贝拉伯爵皱了皱眉头似乎对陛下的安全仍然感到不放心。但想必他也知道这已经是陛下最大的妥协了而且有像卡莱尔将军这样剑术高手在身边也确实足以应付许多突情况。

    很快所有的士兵都退下了宫殿。这些忠诚的军人把宫殿团团包围了起来一旦现有什么情况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路易斯陛下身旁护卫他的安全。

    站在大殿门口路易斯陛下不自然地整了整自己的铠甲。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那个几乎陷自己于死地的亲生手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双手放在巨大的宫门上轻轻地一推……

    大殿中的光线很暗只在两侧的墙上燃着几盏微弱的灯火。

    “你终于来了我的哥哥。”一个温柔优雅的年轻男声从黑暗的大殿深处响起就像是一朵慵懒的白云轻轻飘入我们的耳中。

    大殿正中央宽大的王座镶裹着闪亮的金质和宝石视频椅面由来自遥远东方大6的柔软金色丝绸铺就。即便是幽暗的灯光落在椅子上也会映射出一道道仿佛会流动的明亮光泽看上去说不出的庄重奢华。

    出乎我预料之外的是王座上没有人。

    在王座的下一个年轻人正坐在本应属于王子的座位上全身包裹在一件华贵的紫罗兰色大氅中悠然地翘起双腿手中握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酒杯杯子里盛了半杯紫红色芳醇的液体。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场战争真正的策划者、路易斯陛下的亲生弟弟、温斯顿前任国王赫诺尔四世的次子、阴谋篡夺王位的阴谋家、一度称王的温斯顿帝国伪君、达伦第尔-亚历山德罗-德-赫诺尔。

    那是一个极俊美的男子这是我见到他时的唯一印象。

    尽管在面部的线条中不难找到同一血缘的痕迹但达伦第尔王子的俊美与他兄长如阳光般明媚的光辉气概完全不同。他的美是魔性的甚至于可以说带着浓浓的女性妖娆柔媚的特征。他的脸比路易斯陛下还要消瘦些睫毛既细且长眉梢略向上翘起露出一对淡紫色的瞳子。同样是淡紫色的头自然地卷曲着其中一绺斜斜从左脸低垂下来将半边面孔遮挡得若隐若现。无论是脸形还是五官达伦第尔王子与他的兄长都极其相似但倘若你仔细地观察他们却又是如此不同。如果我们把路易斯陛下脸上一切刚毅坚强的特征全部取消或许就能够得到一张达伦第尔王子俊美到了极点的脸。如果换一个适合的场合这绝对是一张能让所有女人疯的脸甚至于就连许多男人也会为之倾倒神醉。

    此刻的达伦第尔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叛逆者他的双眼清澈透澈完全没有阴谋落空了的疯狂疲态。他轻啜了一口美酒然后把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起来。紫红色的酒浆与他手上紫红色的宝石戒指交相辉映一道华丽而病态的艳丽波澜随着他的晃动在幽暗的大殿之中荡漾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