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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内,青纱帐慢,暮色微凉。淡淡的檀木香萦绕在窗前,外头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极轻。

    杜丽娘卧在木床上,凝神听着外头窸窣的脚步声,一会儿盯着床头的紫色流苏,一会儿数着床檐边的镂空花纹。自那天游完后花园,做了一场思情的春梦后,便精神倦怠,抱恙不起,这死气沉沉地闺房禁锢了她的身体,却关不住她心中的满园春色。那景致,那深情荡漾在心头,徘徊不去。

    想到这儿,她好生难受,唤着:“春香,春香啊,你在哪儿?”

    门被嘎吱一声撞开,春香小跑到杜丽娘身边,急吼吼地回答:“小姐,我在外头呢,怎么啦?”

    “你在外头做什么呢?”

    “逗鸟呀!”春香欢天喜地说,:“夫人令我打扫门廊,正扫着,天边飞来两只黄鹂,全身金黄的羽毛,正扑腾着翅膀,模样俏丽可爱,春香正欲捉她们,可惜飞走了。”

    “你捉它做甚么?”

    “捉来给小姐看看,解解闷儿。”

    听春香这么说,杜丽娘摇摇头说:“也罢,别再作贱一条生命了。”

    见小姐情绪低落,春香转话题。

    继续称赞:“那鸟儿可真是漂亮极了,难怪古人有为它作诗的。”

    杜丽娘笑着问“:甚么诗?”

    “两只黄鹂.....鸣翠柳....唔...春香记不得后面了。”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是杜甫的绝句哩。”

    “正是这首!正符合刚才的情景。”春香拍手笑道:“小姐果然满腹诗书。”

    杜丽娘又慨叹起来,一双桃花眼泪水婆娑,握着春香的手,悲戚地说:“满腹诗书宜无用,倒不如黄鹂飞天活的自由自在。”

    “小姐啊--”春香扑到杜丽娘怀里,“小姐切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身子才能速速恢复。”

    :“春香呵,我心里堵得慌,这病怕是....咳咳!!”杜丽娘剧烈咳嗽,浑身胆颤,感到肝胆恶寒,春香连忙将手帕递过去,带着哭腔喊:“小姐...”

    手帕上出现一团乌红的血迹,见状,两人皆惊惧,春香着急地说:“奴婢去叫夫人。”

    杜丽娘拉住她的手,苍白的唇轻启:“春香,别走!”

    “小姐要吩咐春香什么?”

    “给我念念诗吧,春香。”

    杜丽娘撑手坐起来,春香扶她靠在床檐上,说:“可小姐的病愈发严重,若有个三长两短,夫人和春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