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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棠鲜少如此动怒,她是万万没想到作为书院的学正,竟能做出这般龌龊之事。

    在金虎审问调查过后,次日一早,就有了结果,经过刘展的描述,那人的模样与郭学正身边的小厮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衣服都一样。

    沈玉棠也不犹豫,压着刘展就往书院去,直奔院正的住所。

    季院正此刻品着茶,浏览这期学子们的学业情况,眉头有些紧,十几页纸张看下去,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近几年书院的学子各科成绩不太均衡。

    文武当兼备才行,怎么多数学子都只修文不习武,剑术平平,或是干脆不会,骑射也普普通通,这可不成,若是有朝一日当了官,需要带兵上阵,岂不是连甲胄都穿不稳当。

    得加强这方面的训练。

    招几个武学老师。

    “院正,沈玉棠押了个人过来,说有影响书院名声的事必须要与您说。”书童从外面跑进来禀报。

    季院正咦了一声,心想着现在的学生可真能折腾。

    “不对,沈玉棠,沈谦之,他不是献公的弟子吗,还成了谢老弟的弟子,倒是拜了两位好老师,他来老夫这里作甚,让他进来,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大事。”

    沈玉棠带着玄兔一起来的,她押着刘展进了院子,朝坐在圆形石桌前的慈祥老者施礼道:“学生见过院正。”

    季院正打量了他一会,不紧不慢地道:“说说看是什么事,若是在我面前夸大其词,是要受罚的。”

    沈玉棠连说不敢。

    随后将昨日刘展欲图轻薄玄兔的事说了一遍,且言明已经查清楚那个指使刘展的人是郭学正身边的小厮。

    她愤慨道:“若非我与世子及时赶回,若非玄兔学了医术,带着银针,恐怕就要遭遇不幸,还请院正公正处置。”

    季院正听后,眼神微变,神色严肃:“当真如此?”

    沈玉棠道:“学生不敢妄言,刘展认得那人,临川已经去请郭学正他们了。”

    玄兔低着头,声音微哑:“奴婢身份虽然卑微,可名节二字对奴婢也甚为重要,若是真出了事,奴婢也活不成了,郭学正为何要害奴婢啊……

    难道是因为郭公子被世子打了的事,可那本就是郭公子有错在先,而且谢公都做出了处罚,郭学正还不满意么,院正大人,您是书院最有威严的人,是绝对不会容许书院有这种有失公允,德行不修的学正在的……”

    玄兔说到后面,微微抬头以纯正不屈的目光看向季院正。

    “玄兔!别说了,院正自有定夺,不会偏袒的。”沈玉棠呵止道。

    季院正胡须微颤,看着他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这小丫头的戏演得假了些,但她倒是不胆怯,将想说的都说了出来,对于一个年幼的丫鬟来说已是不易了。

    听沈玉棠刚才所说,他这个侍女还学了医术,倒是另类。

    他捏着胡须道:“你们都说完了,就等人到齐了,老夫再听听郭学正怎么说的,他在书院待了七年了,一开始是教书的先生,后因他教书有方,书院也少了一位学正,便让他来做学正。

    这些年,他也没有大的过错,老夫不能听信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对郭学正进行处罚,罢免学正,需要书院其他两位学正以及半数以上的先生同意才行。”

    院正是在提醒她,书院不是他的一言堂,就算郭琦真做出此事,想要将其逐出书院还得费些功夫,让书院半数以上的先生赞同,而郭琦在书院经营多年,早已与不少先生有了一定的交情,不会轻易做出让他离开书院的选择。

    少顷。

    褚彧与金虎带着郭琦他们进来了。

    郭琦脸色难看,而他身后的小厮更是露出一副如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表情。

    他们是不想来的,奈何褚世子与他的侍卫行为粗鲁,完全不听他们说的那些话,连拖带拽地将他们拉了过来,这一路上,还有许多学子看到了。

    当真是有辱斯文!

    “就是他,我没记错,那天晚上就是此人让我去做那等龌龊之事的,我不愿意,他就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做就让我在浅水镇待不下去。”

    刘展一见到郭琦身边的小厮就指着他大声控诉,他将用钱买通改成了被其威胁。

    睡了一晚后,他的脸恢复了正常,现在说话特别麻利,这会要是不指认指使他的人,等会回去,不仅要挨针,扎完还可能被打。

    一想到那明晃晃的银针,刘展就感到后怕,着急地说道:“院正,昨夜里就是此人来找的我,我无依无靠,只能屈服在他们的yín威下啊。”

    他说着竟哽咽几声,挤出几滴眼泪。

    小厮瞪大双眼看着刘展,什么威胁,什么yín威,会不会说话!他慌了神,看向自家主子,同时摆着手说道:“不是我,我都没见过你。”

    郭琦冷呵道:“哪来的狂徒在这里放肆!”

    他朝着季院正一拱手,“院正,我被褚世子强行捉来,却不知是因为何事?还请褚世子言明。”

    褚彧道:“你让你的小厮去找刘展,给了刘展银子,让刘展去害玄兔,此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你就不要狡辩了!

    金虎,将证据拿出来。”

    郭琦听后一愣,怎么还有证据?他看向身边惶恐不安的小厮郭兴,郭兴也是摇头不解。

    金虎掏出一张纸递到院正面前。

    季院正拿过一看,纸张普通,字迹略可,诗文一般,毫无出彩之处。

    褚彧:“这首诗乃郭学正所著,亲笔所写,郭学正以往作诗,有不满意的就会让他身边的小厮丢掉,可昨夜里,郭兴却让这张纸落在了刘展家里,这便是我说的证据。”

    郭琦瞪大双眼,他是有写诗的习惯,有不满意的诗就会让郭兴处理掉,但昨夜……,不,最近都没心情写这些东西。

    “院正,这诗绝对不是我所写!”

    “但这上面的确是你的字迹,你来看看。”

    季院正将纸张反过来,把有字的那一面朝着他们。

    郭琦一看,心中骇然,这的确是他前段时间所著的诗,也的确是他的字迹,他想从中找到模仿的痕迹,但上面的一笔一划,停顿转折都是他平日里写字的习惯。

    这是半个月前写的,他想出一本诗集,便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功夫,但大多都不满意,丢弃了许多,都是让在身旁伺候的郭兴处理的。

    难道他没有……

    他瞅向郭兴的眼神立马变了:“郭兴,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敢偷窃我的诗文,说,你为何要这样做!”

    郭兴此时面无人色,那张纸他一直没丢,他没那才情,想要获得一位姑娘的芳心就需要借用老爷的诗文,所以每次老爷丢弃的诗文,他都会收上一段时间。

    反正是老爷不要的,传出去也不会有冲突,再者,他只给心仪的姑娘看,也传不出去,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万无一失,没想到此刻却出现在这等场景上。

    郭兴颤颤惊惊地跪倒在地,“老爷,我只是想收藏老爷的手书,没有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