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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修业脸色不太好看,叔父……这与之前说的不一样!

    您应该摆脸色,斥责他来晚了,或是责问谣言之事让其下不来台,又或是言说他钻研商道,心思不正等等。

    有这么多选择,叔父竟一个都不用!

    江廷昉斜了他一眼,瞅什么瞅,纵然只是献公晚年时收的弟子,那也不是他能随意欺辱的,朝中还有许多人是献公的门生。

    要是他们知道小师弟被他欺负了,他这官还能继续做下去吗?

    以他的名义办个诗会就成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一晚辈,他还没那般不要脸面,若是侄子真有实力,便自行出手,莫要让他这个长辈用身份去压人,传出去也不好听。

    再者这沈谦之确实温雅如玉,让人生不起恶感。

    若按照修业之前所言的去做,只会得不偿失,落不得好。

    “听闻你有伤在身,可是好些了?”江廷昉和蔼和亲。

    出乎意料的关怀,沈玉棠愣了愣神,“已经好一些了,谢江大人关心,这次来得晚了,是为诸位做了一些香。”

    李赞问道:“什么香?”

    沈玉棠解释道:“山中蚊虫较多,便是花香怡人,但终究抵不住蚊虫侵扰,很是烦人,这香是驱蚊用的。”

    她来此就是想借诗会向众人展示一下去芜。

    什么赋诗作词,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前先年参与的诗会基本都是老师让她去的。

    现在名声响亮,她就是沈家的嫡子,才华与美貌集于一身的翩翩公子沈谦之!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谁不会想到她是女的。

    众人没想到他会拿驱蚊香上山,而且是在江家举办的诗会上,可真是好胆量,也不怕得罪了江大人。

    他们朝江大人看去——江大人脸色很好,笑吟吟地,当真是好肚量。

    只是江公子的脸色有些黑沉。

    李赞靠近道:“山中确实有蚊虫,还是沈公子考虑周全,能为我等带一些驱蚊香,真是有心了。”

    听得此言。

    沈玉棠多看了他一眼,发现并不认识。

    他是谁?怎么感觉像是在说反话?可神情如此真切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情境下,此人倒像她请来的托。

    李赞看出了他的疑惑,眯眼微笑:“在下李赞,李子舒,早听闻谦之兄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中那样风采无边,又心细如发,纯善温良,令人敬佩。”

    他看起来像有些羞赧,像是头一回与外人打交道一样,只是夸人的话不断往外冒,让沈玉棠有些招架不住。

    原来他是李子舒,那个与她同岁的神童。

    听得夸赞,沈玉棠连忙道:“李兄过虑了,我不及李兄,李兄已取得举人功名,我还未曾入院考过。”

    “科考而已,都是基本所学,谦之兄是不愿,并非不能,不说这些,快让我看看谦之做的香。”李赞对那驱蚊香挺感兴趣。

    沈玉棠在路上已经设想了会在诗会上遇到各种刁难,比如江大人的下马威,江府叔侄的合力排挤,一些才子们的嫉妒嘲讽等等。

    她都做好舌战一场的准备,谁知道江大人如此好说话,还遇到了李赞这个捧场的……老实人。

    再瞅那边,江修业黑着脸在与下人交代什么,看起来是气得不轻。

    难道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后福?

    那请让这后福来得再猛烈些。

    江修业看到玄兔在点香,着实忍无可忍,道:“香味若是太冲,会坏了林中花香味的。”

    他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谁不知驱蚊的香味道都很浓,就连江家新出的宁馨也有一股浓郁的草叶香味。

    “江公子说得对,我们是来赏花的,闻的是花香,又不是蚊香的味道,在这里点香怕是不妥!”

    “是极是极,被蚊子叮咬几口也无妨,莫要坏了此地的自然清香。”

    “沈公子,这香你不是说十日后开售,现在还有七天时间,七天后,我们去藏香阁捧场就是,何必弄这样一出,坏了大伙的兴致。”

    女眷那边,玄兔早就送了几根过去,已经给她们点燃了。

    女子总是对漂亮的好闻的东西没多少抵抗力,再加上玄兔说了几句俏皮的话,她们便欣然同意,点了香先试试。

    若是能不被蚊子蛰自然是件好事。

    再者,方才她们也瞧见了沈玉棠从容不迫如天上仙君一样徐徐走来的场景,那可真是比画中人还俊美。

    惹得她们芳心大动,那些个流言蜚语早就抛掷九霄云外。

    沈玉棠道:“此香名为去芜,不仅能祛蚊虫,且能熏染掉房屋与书柜里一些陈旧的味道,最关键的是它味道很淡,清新淡雅,不会影响到诸位赏花的。”

    玄兔不畏众人目光,将点燃的香插在带来的木盒中间的圆心中,摆在角落里的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