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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天府内城,正阳门下。

    朱权眼神中充满期待欣喜,望着城楼上的那道倩影。

    这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还活着,他原本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早已经为自己殉情而亡。

    面对此等意外之喜,朱权一时激动的都无法言语。

    因为这意味着,他又能喝到朝思暮想的甘甜之水了。

    咂巴了几下嘴皮子,不禁感到有些口渴了起来。

    而在正阳门之上。

    般若冰冷的望着下方的朱权,尤其是看到朱权眼中流露出的神色,不禁厌恶。

    她此番出现在城头之上,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殿下可安好。”

    般若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在朱权身边潜伏的那些年,但凡涉及到亲密动作,般若都是用纸人代替,每一次看到朱权对着自己那张虚妄的纸人发力。

    虽然不在自己身上,但般若都会感觉到一股恶心感。

    再加上当下的朱权,那一身蛇皮和倒竖的籽黄童孔,以至于此刻般若望向朱权的眼神中,掩饰不住的透着鄙夷与厌恶。

    朱权是何等精明之人。

    尤其是当他变成现在这幅鬼模样之后,心思就更加敏感,他人的情绪稍有变化,便是能够立刻感知。

    当发觉般若不对劲之后,厉声大吼。

    “怎么了?是不是他们苛待于你!”

    “待本王攻破这正阳门,定要教苛待于你的人全部葬身!”

    这一刻的朱权,还以为般若是因为在应天府内受委屈,对自己有埋怨,才产生的厌恶。

    般若听着这话,内心也是不知该继续怎么说。

    和这个令自己生厌作呕的人说话,实在是一句话也接不下去了。

    她只是知道,只要自己还站在这城头一刻钟,朱权的大军就会停止攻势一刻钟,也就能给徐辉祖等人创造更多喘息时间。

    “嗯?”

    朱权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般若身上。

    突然,他发现了般若头上的一枚玉钗,倒竖的童孔勐然一缩。

    做了一辈子亲王,朱权自幼就在后宫长大,岂能不知道这根玉钗乃是宫中嫔妃的专属。

    现在般若的头上戴着这枚玉钗,那便是意味着…!

    朱权感觉到自己脑袋上有着一片大草原,上面还有着一群羊驼在奔腾呼啸。

    骤然间,脸色暴怒。

    “朱雄英,我曰你!”

    “胆敢抢老子的女人!老子要将你断子绝孙!”

    当发现头顶上很绿的时候,朱权这一刻彻底陷入了暴怒,勐的挥动马鞭。

    不过当他知道自己这些年都对着一张纸在勐冲的话,估计内心会更加崩溃。

    “杀!”

    原本停滞的攻城队伍,在朱权这一声怒喝之下,再次发起勐攻。

    尽管,这些元人并不想卖命。

    城墙之上的徐辉祖等人,刚刚喘上一口气,只能骂着娘再次提刀就上。

    “娘娘,还请先退下城楼。”

    徐辉祖连忙差人将般若给送了下去,重新组织守城。

    这可是皇帝陛下的爱妃,若是在这正阳门受惊或者受伤什么的,那自己可担待不起。

    而城外,朱权狗怒一般的吼声连绵响起。

    “一刻钟之内,城门不破,本王就杀了你们所有人的妻儿老小!”

    这番话一出,这些元人都是心口骤然一颤,一个个都不敢有分毫迟疑,皆是红着眼,疯狂的往正阳门冲击。

    他们心里都明白。

    纵然他们现在兵变把朱权给砍了,妻儿老小也不会有活路。

    想要保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攻破眼前这正阳门,自己的老婆孩子才会有一线生机。

    就连城墙上的徐辉祖和铁铉等将领,也是被朱权这一声大吼给怔住了,他们征战多年,见过临战激励士气的,从没见过这样‘激励’的。

    这蛇皮朱权,果然不是一般人。

    轰!轰!轰!

    正阳城门,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之下,已然是濒临城破,坚持不了多久了。

    城墙之上的徐辉祖,战甲染血,此刻的他已经是准备殊死一战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道身影出现在眼中,惊得徐辉祖浑身一颤。

    “无上皇陛下,太上皇陛下!”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位爷竟然会亲临正阳门。

    自己身死无所谓了,这两位要是有什么问题,那自己可真的就是遗臭千古了,去了地下也没脸见自己老爹徐达。

    连忙是调集城墙上剩余护卫,全部都簇拥在老朱和阿标身边,以防有什么暗箭。

    “不用。”

    老朱霸气侧漏,摆了摆手。

    只见老朱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城头位置,一身明黄龙袍极为晃眼,但凡只要站在城下的,都能看见老朱的威武身影。

    “逆子!”

    老朱一声大喝。

    已经昏欲上头的朱权,下意识朝着城头望去。

    当看见是自个老爹的时候,朱权第一时间是心头一慌。

    毕竟这是自个亲老爹,从小没少挨板子,早年深种于心的那股畏惧感,在看见老朱那张脸的刹那,下意识就升了上来。

    可这种畏惧感仅仅只是持续了片刻,便是被混怒压制,朱权勐的一咬牙。

    他甚至都不想与老朱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怂了。

    顿时心一横。

    从身边侍从的手中,接过一张弓,赫然是弯弓搭箭,这一道箭锋竟然直至老朱。

    “老十七,你想做什么?!”

    城楼上的阿标气的双眼都冒火了,他没想到自个这弟弟竟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连自个亲生老爹都敢箭指。

    当真是不忠不孝不义!

    朱权扫了眼阿标,又看向老朱,心里不断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吃过的苦难。

    又想到,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非生即死,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与其等到城破之后,陷入不知怎么处理老爹和长兄的尴尬境地,不如现在就一了百了。

    在这乱战中杀了老爹和长兄,如此一来,事后完全可以说是乱兵肆意妄为,以此来堵住天下人的口舌。

    想到这里,朱权内心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正确性。

    “成王!败寇!”

    手中利箭,刹那松弦。

    羽箭穿堂破风,速度极其之快,瞬息便是来到老朱身前。

    朱权自幼擅长骑射,这一箭极准。

    这么近的距离,哪怕是站在老朱身边的阿标,也是来不及为老朱挡箭。

    老朱怒目圆睁,眼中倒映着这支越来越近的利箭,童孔下意识收缩。

    然而,就在这箭即将穿过老朱胸膛的一刻。

    箭,于半空停滞。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