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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樱原本放假在屋子里,被阿姨叫出来。

    是因为青竹要她陪同参加宴会。

    自从和计哲谈完回来,她和青竹很少接触,但也都默认了和计哲谈过的事。

    于是就有了当下这副场景。

    应樱跟在青竹身后,在侍从的恭请下走入椿院一楼的宴会大厅。

    计谦去世以后,青竹继承了他一部分的股权,另一部分在计萧惟身上,她如今也是计兴的股东之一。

    只不过不常去参加股东会。

    整个宴会,青竹和计哲没有对过一次眼神。

    计哲挽着老婆淑贤和青竹擦肩而过的时候,也没有一丝异常。

    应樱跟在青竹的身边,看着这些,只觉得这两人藏在千尺之下的女干/情令人感到恐怖。

    她帮青竹去拿餐品,走到楼梯处,这里摆着一块长桌,都是各个董事抵达以后送的礼物。

    计哲正和其他董事谈事,忽然叫她:“应樱啊,你过来。”

    应樱愣了愣,走过去,“有事吗计董。”

    “这两个是人家特地送来给戍寻的。”他指了指摆在桌角的两个盒子,吩咐她:“你帮我送到他屋子里,免得待会儿弄乱。”

    “二楼左边,最里面的那个卧室。”

    应樱看向计哲,计哲的眼神笑中带冷,有一股很强但是看不透的目的性。

    另一个董事正好就问:“对了,小计董呢,没见到他。”

    计哲跟他们解释“前两天出国办事了,今天回来,已经快到了。”

    应樱默默低下头,抱起那两个盒子往楼上走。

    走到二楼,她转身往左边最靠里紧闭房门的卧室走去。

    脚步踩在地毯上被削弱了声音,她感受着这沉甸甸的盒子。

    莫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听其他人说往年都在外面办,怎么今年突然要在计家办。

    青竹为什么要她突然来离座位最远的自助台取餐食。

    为什么计哲刚好在那儿。

    为什么不找别的计家员工送东西而是要等到她过来。

    为什么……礼物那么多,非要她先送计戍寻的这两个到楼上。

    嗒——

    应樱骤然停住脚步,她站在目标卧室的门口,忽然僵硬了身形。

    这间卧室,连门板上都带着尘土味,可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使用了。

    怎么可能是计戍寻的卧室。

    应樱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步入计哲和青竹织好的网里。

    她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盒子,双手开始颤抖。

    所以…这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她不知道,但是预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卧室的门离她只有一步距离,她只要推开,把东西放进去。

    完成计哲吩咐她的事。

    就可以暂时保护自己和妈妈的安全。

    只要放进去。

    应樱的手抖得盒子也跟着微微晃动。

    她几乎快把嘴唇咬破,咽下愤怒和憋屈。

    不行。

    为了保全自己而伤害他人。

    这种事…她死都做不出来。

    就在应樱决定抱着盒子原路返回的时候,身侧突然传出熟悉的声音。

    “你在那儿干什么?”

    声音又冷又硬。

    应樱一怔,抬头,看见站在几米之外的计戍寻。

    他身影修长,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风尘仆仆的归来给他沉愠的眉眼又多了一丝疲惫。

    完了。

    计戍寻的目光从她不太自然的表情下移到她抱着的盒子,缓缓开口问:“手里拿着什么?”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计戍寻眉头一紧,脸色阴了下去,“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东西,给我。”

    他往日低沉悠哉的声线此刻冰冷刺骨,半分情绪都探不到。

    宛如冰碴子砸在她心上,不断往下沉。

    应樱没见过他这么吓人的状态。

    计戍寻眼神阴恻恻的,用一股冷血的审视眼神盯着她。

    她抱紧手里的礼品盒,红着眼角,拼命摇摇头。

    方子站在计戍寻身后。

    他还没见过寻哥凶女人,摸着鼻子侧身,不掺和。

    下一秒,方子都没反应过来。

    计戍寻直接抬腿,往应樱面前快步而去。

    他来势汹汹,应樱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

    计戍寻走到她面前的瞬间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强硬地拉着她远离那间卧室。

    沉重的脚步声,踉跄的脚步声交织在楼梯处。

    他毫不克制力度,应樱的胳膊被他握地发疼。

    她本该说话,本该反抗的。

    可是却发不出声来。

    不到半分钟,计戍寻把她从二楼扯到三楼,他的卧室。

    应樱踏入他的卧室,药皂的苦味充斥鼻息,计戍寻手一甩,她一时间没站住被灰色的地毯绊倒在地。

    盒子被她摔在地上。

    还没等她去捡,两个盒子已经落入计戍寻的手里。

    他扫了她一眼,转身走去书桌前。

    计戍寻掀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支精致的高级钢笔。

    他合上,拿起另一个大盒子。

    计戍寻的手指一挑,盒子被他挑开一条缝。

    应樱连呼吸都不敢有,盯着他开盒子的动作。

    盒子保持着被他撬开一个缝的状态。

    视线所及之处,应樱看见计戍寻定在了原地,盯着那个缝,就这么待了五六秒。

    下一秒,瘆人的画面发生了。

    计戍寻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眉头锁紧,脸色刷地变得煞白,唇线紧紧抿这,身形线条绷得僵直。

    像是在拼命隐忍什么。

    应樱见着他从笔直站着,到一点点弓起了背,呼吸粗重,像是快窒息了。

    砰。

    他双手失力一般地撑在桌面上,发出了闷响。

    应樱浑身一激灵,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小声嗫喏:“你…没事…”

    她话没说完,一道风闪过。

    啪!!

    那个大盒子被他扔出几米之远,直直地甩在卧室门板上。

    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

    这样含着暴力的声响砸在应樱的心上,她忍不住地浑身发毛,腿都软了。

    应樱一点点回头,看向那个被摔在门上直接裂开的礼盒。

    光线很暗,但是她依旧能看清。

    那里面,躺着,血腥的,带着皮毛的天鹅残肢。

    那死去的天鹅甚至还睁着眼睛。

    血腥气和腐臭瞬间弥漫开来。

    应樱捂住嘴,差点干呕出声,以坐在地上的姿势后退几步距离,吓得浑身发虚汗。

    她挪着屁股后退,却摸到他的皮鞋,应樱回头,计戍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眉目森冷。

    计戍寻缓缓蹲下身。

    两人逐渐平视,应樱凌乱的呼吸在这死寂中格外清晰。

    眼前的计戍寻虽然隐去了明显的愤怒,可是却可怕,像头即将释放嗜血野性的猛兽。

    而她是招惹到他的弱小动物。

    他抬手,捏起她的下巴。

    计戍寻将她绯红的眼角尽收眼底,手里的力度轻了大半,被迫她又看了一眼那盒子里的东西。

    应樱吓得闭上眼睛,眼睫颤抖。

    然后他又捏着她下巴转过来直视自己,计戍寻开口,声线沙哑又危险:“看清楚是什么了?嗯?”

    “我再问你一次。”

    “谁他妈让你送的。”

    计戍寻说完,不屑地笑出一声,换了个问法:“又或者…”

    他的眼神太过冷酷,与前些天相处时判若两人。

    因恐惧而衍生的眼泪掉下去的瞬间,应樱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你在为谁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