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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凌羽被疯马拉着一路狂奔,由于剧烈的颠簸,她在马车里已滚了好几个圈,听到一道裂帛声,裙摆和袖子被刮破了。此时的她顾不上衣裳了,只能在马车里叫着“救命”,希望有人听到。她也做过最坏的打算,万一不测的话,该怎么办?

    倒不是怕死,只是她若死了,留下祖父一人何其孤单?祖父一生已经够苦了,从未好好享受天伦之乐,老了还要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实在是不忍心。强烈的求生欲刺激她一遍遍喊着“救命”,挣扎着想要爬出车箱跳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她是在马车里有点晕晕乎乎了,突兀地听到一个人落上马车的声音,随后又听到他驭马的声音。从他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个年轻男子。

    沈凌羽艰难地匍匐在车箱里,着急喊道:“公子小心……此马受惊很……是烈性。”

    坐在马车前面的千勇一边努力拉扯着僵绳,一边回答道:“姑娘,找个稳妥的东西,抓好了。”使出全身的力也未能将马拉停,便抽出佩剑将马车与马之间的绳索斩断。

    少了拖累的马如光一般,疾速跑远了。沈凌羽虽然抓好了,仍然被突然骤停的马车一带,立刻飞了出去,刚好与千勇撞在了一起。惊魂未定时瞥见了一个面如润玉,眼若星光的风华无双之人,连惊叫声都被咽下去了。

    千勇斩断绳索后,本想立刻进入马车救人,没想到刚转身就被一个人影撞了上来,下意识地把她抱住,在落地之前转了个身让自己垫在下面。想问下她有没有受伤,抬眼间已被怀中的女子怔住。这名女子眉如远山,檀樱杏眼桃花面,如仙子般不染纤尘,但又比仙子端庄矜持,仿佛这世上所有的美好的词也配不上她的十之一二。

    时间如静止一般,两人就这样深深地凝望着,完全忘了他们是被甩出来的。直到侯平带着侍卫赶来询问他们,才回过神来。

    二人尴尬地起来,拍了拍身上,千勇两手交在前行礼,道:“是在下莽撞了,唐突了姑娘。”抬头时才看清这位女子的衣袖和裙摆已划了几道口子,好在里面的中衣也是白色,所以并不明显。

    沈凌羽很大气地欠身还礼说道:“公子不必介意,小女子还得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你的马已追不回来了,我这里还有马,可以套上马车,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千勇忐忑问道,说真的他还真怕她不接受。

    “谢谢公子,那我不客气了,我的家人在后面等我,如果公子不赶路,可与我一同回去,到了那里再将公子的马换下,可好?”沈凌羽往她的身后指道。

    “姑娘,我刚好顺路,也要走那条道,那就一起。”

    侯平和众侍卫们将马车修理了一番又套上千勇骑的那匹马,沈凌羽进了马车,千勇亲自给她当起了车夫。千勇尽量将马赶得平稳一些,刚刚她受了颠簸,不知何故,此刻不想再让她受一丁点的劳累。

    重新坐进马车的沈凌羽,此刻还有点心有余悸,突如其来的生死反转让她还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透过车帘看到那个隐隐约约的人时,心里有股莫名的暖意。

    沈国老在看到马车回来时,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丹秋扶着他缓缓起身向马车走去。被千勇扶下马车的沈凌羽上前拉住沈国老的手安慰道:“让祖父担心了,我没事,多亏了这位公子相救,孙女才得以脱险。”

    沈国老刚要向千勇行礼表示感谢,就被千勇拉起来了,转而向沈老行礼并说道:“老先生不必多礼,晚辈也是刚好路过,举手之劳罢了。”

    面对如此知礼谦逊的后生,沈老很是满意,笑道:“不管如何,得感谢公子救了凌羽一命,这份恩情得铭记在心。”

    在听到“凌羽”二字时,千勇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但又一下想不起来,搜肠刮肚半天才惊觉好像陛下提到过这个名字,难道……

    仔细看了他们一老一小,而且这位老先生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济,试探性地问道:“晚辈敢问老先生可是贵姓沈,这位姑娘芳名可是唤作沈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