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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内,释利诃梨正愁肠百结。

    一方面,有关宋军的消息陆续传来,令他想忽视都难,不信也得信了。

    另一方面,尽管再三催逼,城内攻势却非但没有新的进展,反倒显得敷衍起来。

    想必是宋军包围城池的流言漫天飞,已经严重影响了释军士气。

    甚至连一心攻占王宫的素柯闼,都忍不住从交战第一线跑回来,向释利诃梨求证。

    “族领,王宫已经在望,却突然冒出什么宋军围城的消息,还多有谣传,说宋军是保脱秃花请来的,所以城内守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又勇猛敢战起来,此消彼长,末将拼了命也突不过去啊。”

    释利诃梨苦笑,“围城大约是言过其实,但宋军真的来了。”

    素柯闼有些晃神,“啊?保脱秃花真把宋军请来了?”

    “呵!保脱秃花哪来那么大的脸,能将宋军召之即来?”释利诃梨一脸不屑。

    素柯闼满心不解,“那宋军千里迢迢漂洋过海来咱们这干嘛?总不能是看上咱们这又穷又小的地方了吧……”ωωw..net

    “看上倒不至于,只是大宋现在那个燕王,尤为重视海利,大力清理海路,通商四域,却在咱占城卡了脖子,派了多次使者没解决,最后一次还弄得整个使团覆灭了,这肯定是把燕王惹毛了,那燕王好像未满十八岁,正值年轻气盛,不循旧规故例,所以就直接提兵问罪了。”

    释利诃梨与其是解释给素柯闼听,不如说是自己想通其中缘由了。

    随即他又懊恼地叹着气,“原本,我是想尽快夺下王位,然后再去拜见燕王好好商谈的…哪知道燕王就一点都沉不住气……”

    这时,律陀罗接口道,“这宋军也是狂妄自大好不讲理,肆无忌惮干涉咱们内政,偏偏又挑在这个节骨眼,令咱们进退不得,着实难受得紧。”

    随后素柯闼又问,“那…传闻保脱秃花要去迎接燕王,这是真的?”

    “应该不假。”释利诃梨皱着眉,沉声道,“这对保脱秃花来说,大概是翻身的好机会,虽然宋军来得应该不多,但硬要阻止咱们的话,咱们还真打不下佛誓城了,毕竟不到万不得已,咱们不能真的对宋军开战,不然落下口实,宋国朝廷怎么都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源源不断派兵前来。”

    “就算不派兵,只要公开支持保脱秃花,让他有了名分大义,也会获得许多帮助,尤其是真腊国,对宋国甚是恭顺,大可借此机会出兵攻打咱们后方腹地……”

    律陀罗这话,恰好说中了释利诃梨心中最大的隐忧。

    他的势力范围在占城南部,无论陆海都将直面真腊兵锋。

    “那这佛誓城,咱们还打不打了?”素柯闼急躁道。

    理智上,释利诃梨明白打不下去了,可到嘴的肉吃不下,却又万分不甘,一时也难以决断。

    恰好在此时,一群卫兵押着披挂宋军甲胄的逻蓬进来。

    释利诃梨差点没认出是自己的将领,惊诧道,“逻蓬?怎么是你?你这是…背叛某家投靠宋军了?”

    “末将…也是迫不得已嘛……”

    逻蓬先是难掩尴尬羞愧地低下头,可看到身上的宋军甲胄后,立刻又来了底气。

    他抬头直视释利诃梨,“好叫左上卿知晓,逻蓬如今在宋国曹大将军帐前听用,现在作为特使,代表曹大将军向您传话,请对我客气点!”

    释利诃梨像吃了苍蝇一样,青筋暴现,如鲠在喉。

    耗尽毕生修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将把怒意压抑回去,泄着气挥挥手,“把他放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