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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但除此之外,那不是一次理想的体验。

    在狭小、憋仄的隔间里,抑制住声音,以防隔壁察觉到异样。连躺下的位置都没有,我坐在他腿上,手臂紧绕他的脖子。

    让我更为不快的是,就连在体会快|感这件事上,他也占据着优势,对我来说却只有痛感。

    男人的自尊心就像是脆弱的玻璃制品,在床上尤为如此。所以温柔的女孩子遇上缺乏经验的男性,会为了维护男方自尊心而演戏,却反而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直哉已经足够嚣张了。他需要的是挫折教育。

    于是我用言语和表情如实地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感想——你活真烂。

    他果然恼羞成怒。可如果我不配合就没法继续,所以他不得不拉下脸,难得地作出了一些让步。

    “……那你说,你想要怎样?”

    然后我就大大方方地教给他了,哪里是重点,该怎么用手做,该怎么运用舌尖和牙齿。

    不过说实话,我那时也没什么经验,而且鲁莽,居然没用避|孕措施就做了。

    虽然已经知道就算不弄在里面也有可能怀|孕,但因为太年轻,很多事都还是迷迷糊糊的,对于之后可能产生的麻烦无法产生明确的认识。

    但只有第一次的时候是这样的。幸运的是没中,不然搞不好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会发生直毘人把三千万支票甩到我面前让我打掉孩子然后离开他儿子的情况……不,我开玩笑的。直毘人不是会做这种事的性格,而且就算怀孕了,禅院家也绝对会让我留下孩子。

    因为我有术式,可能会生出同样有术式的孩子。

    让一个我不想要的生命寄生在身体里,因为它而产生种种排异反应,被它吸取养分,在血液、汗水中经历分娩,最后看着自己像烂橘子皮一样的肚子,恢复过程还要经历各种屎尿屁——

    这些事光是想想,都让我觉得恶心。

    既不乖乖地服从家庭,也没有母性和母爱的我,大概不配被称为“女人”吧。

    从里到外,我都是个怪胎。

    9

    那时的直哉个子稍微矮一些,但也比我高出了半个头了。柔顺的发丝是纯黑色的,虽然内里是个坏东西,但外表看起来姑且还是个乖学生。

    而我从外表就能看出来,是个坏学生。我的发色一直很夸张,开学直哉遇见我的时候是灰紫色,也难怪他会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我。后来颜色掉了,就染成了亚麻绿色,再后来又染成了深蓝色。总之从没闲着。

    除此之外,我的两边的耳朵加起来一共有十个耳洞,唇钉、鼻钉和眉钉也都没落下。

    直哉也被我带坏了。他买了一次性耳洞打孔器,让我帮他弄。但他不像我那么凶猛,只打在了耳朵。

    按动打孔器的时候,刺针穿透耳垂的肉,感觉到了有着厚度的肉感。

    我的心跳得很快。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让我感到很激动。

    后来漂染头发也是我帮他弄的。是在高专二年级的时候,他平时就很恶劣,那天不知道怎么搞的,格外地讨人厌,像是在故意找茬。我帮他涂漂膏他还嫌弃我技术差,气得我故意涂在他头皮上。

    烧灼的疼痛让他也情绪爆发了。我俩打了一架。

    后来我才知道,他前一天参加了葬礼。死者是他堂兄,改姓为“伏黑”之前名叫禅院甚尔。

    我听说过他,但不是从直哉口中。直哉从没跟我提起过这个堂兄的事。

    这是少有的、他不愿意和我分享的事。

    平时他会用戏谑的口吻对我说起家里的一些事,比如他那些没用的哥哥们,心怀积怨的三叔还有其他同样没什么用的家人是如何勾心斗角的,他又是怎么占据绝对的优势的。只有在直毘人的面前他才会稍稍收敛一点。

    “真是群无聊的家伙。”

    用嘲弄的语调说着的时候,他从后面抱着我。

    手|探|进t恤里,发觉我没穿内|衣。他忽然想到什么,在我耳畔发出一声轻笑。

    “我说啊,怎么不在这里也钉一个呢?”

    用指尖撩拨着,他问。

    想得美。

    我隔着布料摁住他的手,狠咬了一口。

    ……他还真是喜欢含凉凉的东西。简直像是小孩子的口癖一样。

    8

    从高专毕业之后,我成为二级术士,搬去了东京,终于能彻底断绝和家里的关系了。

    我不需要再向他们证明自己了。

    我一边做着术士的工作,一边忙乐队的事。直哉也有他自己的事要做。就这样,我们的联系变少了。最久的一次,我们三个月都没有过联络。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未真正地断过。

    无论是我先想起他,还是他先想起我,还是会见上一面。他来东京,或者我回京都,在酒店或者我家里鬼混个几天。就这样,我们到了27岁。

    也就是现在。

    不知不觉居然说了这么多。说回最开始的会议,我和直哉先后离开化学实验室,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我知道直哉心眼坏,会欺负家里的堂妹,所以坚决地把真依要了过来,加到我负责的那一组。

    可能是因为我从不摆架子,虽然外表叛逆,但在众多性格怪异的术士的衬托下,也显得像是个正常人一样,所以后辈们还算喜欢我。跟真依联系过之后,我跟她说了实习的事,还顺便送了她演唱会的票,不只是她有,还有其他学生的份。

    “真希是在东京校吧,你能帮我寄给她么?”

    让我有些惊讶的是,听见我的话,真依露出了十分排斥的表情。

    但还是勉强答应了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