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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赶到候人石峰,只见双鸳阁的几个弟子和四名黑衣男子鏖战正酣。

    此时距离第一日的摘叶赛开始已不到半个时辰。按照规矩,涂山大会必须身着本派服饰,但这两名男子大白天穿着夜行衣,举止怪诞,让人不由得怀疑他们是想掩藏自己的身份,行不轨之事。

    两人站在对面悬崖的一处凹陷中,仔细端详眼前的打斗。姬漱阳皱着眉看着两个男子在山涧之间来回跳跃:“他们的招式不像任何一派的武功,手里拿着的软鞭像绫华派所传,走位却像是七星教的‘生花八法’。”

    “或许是境界较高的缘故?”旁边一位隐仙楼的弟子试探着道:“不是说只要到了天地境,武者便能与天地相通,招式融会贯通,不再受门派限制?”

    姬潄阳抽出黑剑,挽了一个剑花,随后走起位来。她几步一个旋身,手中的剑尖留下细密的残影,那残影由点成线,恰似夏日盛开的牡丹。她的身形快而优美,眨眼间便绕着那名小弟子转了一个圈。吴念玉吃了一惊,感叹道:“漱阳真乃高手也。”

    那名弟子不明所以,吴念玉指了指他的衣袍,这才看到自己的胸口、大腿、膝盖和肘心这些致命处都被划出了小小的破口。那破口深浅刚好,没有将衣服彻底划烂,而是留下了底层薄薄一层棉线,可见姬漱阳对生花八法的掌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姬潄阳收起剑:“七星教的武功,虽然看起来华丽,但其内核却谨遵其仙祖凤万宇的‘大道至简’四字箴言,譬如我刚才使出的生花八法,虽然看起来招式复杂,但其实无论是脚下的走位还是手中的剑,都在绕着你画圆,只不过通过圆的大小、力度不同,使得招式、走位不同罢了。”她指了指对面崖壁上的男子:“可看出些端倪了?”

    小弟子恍然大悟:“看……看出来了。他虽然也在画圆,但圆心均不在一处,只做到了形似,未能做到神似。”

    “不错。他招式轻浮、步伐散乱,没有生花八法外繁内简的精髓。武学造诣如此粗浅,怎么可能入得了天地境?”

    小弟子有些惭愧,朝姬潄阳鞠了一躬:“谢大师姐指点。”

    前方,两个隐仙楼的弟子也加入了战局。这几名黑衣人颇为难缠,打斗许久都未分出胜负来。

    吴念玉道:“既如此,这几人怎么能学来七星教和绫华派的招式?各派武功除了本门弟子,向来密不外传,除非天地境之上的高手能在和各派弟子比试过程中自行领悟其要诀。”

    姬漱阳眼神一动,开口道:“我知道了。”

    “什么?”吴念玉问。

    姬漱阳道:“你久不在江湖,不知江湖中事。云屏宫的人自从吴昭登基后,便仗着朝廷的势力在各派大肆抢夺武学心诀,在蜀中江南等地已是臭名昭著。”

    “这些……是云屏宫的人?”小弟子惊讶道。

    “很有可能。”姬漱阳道。

    吴念玉想起开幕仪式上云仙姑说的“奉陛下旨意,研究新武功,博采众长”,他还以为云仙姑当时不过是搬出皇帝来强词夺理,没想到竟是真的。

    “哈,”他笑了声,说道:“原来如此。既已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还敢大摇大摆在这涂山大会上露面,真是猖狂到了极致。”

    姬漱阳冷然道:“物极必反。他们嚣张不了多久了。”

    “大师姐,”旁边的小弟子拽了拽姬漱阳的胳膊:“我们楼主来了。”

    吴念玉随着姬漱阳的目光一起朝左边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远处走来。他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头发灰白,眉目坚毅,背后背着一把巨大的弓。

    “顾楼主。”姬漱阳朝他打了个招呼。

    “看,”吴念玉突然指着对面的人:“迷雾林。”

    原来苍山十八落的人对那几名黑衣人渐成包围之势,那群黑衣人见势不妙,使出了迷雾林,就要逃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