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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山东峰东南侧有一孤峰,三面临壑,仅有一刀形山背与东峰相连。从东峰往博台而去,其路凿于倒坎悬崖上,下视唯见寒索垂于凌空,不见路径。

    博台上有一块方石,其上凹凸不平,状如棋局,故人称棋石。棋石上,站着一位鹤发白袍的道人,他手持拂尘,宽袍大袖在风中猎猎飞舞,看起来出尘世外,飘然欲仙。

    这位道人便是华山派第三任掌门——清风道人。

    清风道人看着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手攀铁索、脚下悬空,如猿猴一般在悬崖上行进,朝博台而来。

    待他攀爬到了尽头,手上使力,旋身翻上山顶,朝清风道人跪下行礼:“师父。”

    此人正是西京王吴念玉。

    清风道人将拂尘一甩:“看来你已向临安出发了。”

    “正是。”

    “你命人送信给我有何事?华山派向来独善其身,不参与庙堂纷争,阿玉若因此而来,为师帮不了你。”

    “徒儿前来,是想求师父传授秘籍。”

    “哦?”清风道人笑了,“华山派有什么秘籍,是让阿玉垂涎已久却不可得的?”

    “此书名为《观旗》,师父可知?”

    《观旗》是华山派初立之时,由千仞道人所创。这是一套旗语,共两种旗子,六十种变化方式,可传递方位精确至方寸之间,是早期华山派弟子初入门派,在悬崖顶上练习剑法时,师父指导弟子走位所用。后来千仞道人于莲花峰悟道,悟出轻功“踏风”,门派弟子们便先练踏风,再于绝壁之上练习剑法,《观旗》渐渐不再用了。

    “你如何知道《观旗》的?这套书不是什么秘籍,最初华山派的弟子人人都会。只不过在仙祖悟出‘踏风’后,这百年来渐渐荒废了。”

    “弟子小时候在华山派的藏书阁里见过这套书。当年只觉得图画好玩,名字便记下来了。后来去问了真人,才知道这套书是用来传递方位的。”

    “妙算真人一直怪我抢了他的徒弟,竟然还会告诉你华山派的事?”

    吴念玉微笑:“真人逼着我叫他‘大师父’,说叫了便告诉我。”

    “哦?”清风道人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叫了么?”

    吴念玉心想,你们二位高人非要在这种小事上争个长短,只能我这个小徒弟遭殃。

    “我和真人比拼神机妙算之术,赢了他一招,真人便不再提让我叫他‘大师父’的事情,将《观旗》的内容告诉了我。”

    清风道人哈哈大笑道:“后生可畏!既然如此,我如何能不把《观旗》传授于你?你听好,红旗为东西南北,黑旗为尺寸方圆。用时左手执红旗,右手执黑旗,两手各有不同的旗语,组合起来同时解读,便可指示方位……”

    吴念玉仔细听清风道人讲完一遍,清风道人问:“可记住了?”

    吴念玉点点头。

    “好,”清风道人将拂尘一甩,脚下一点便离开了博台,“至于《观旗》原书,为师会派人送于你处,徒儿此行且去,为师遥祝你所愿皆成!”

    吴念玉轻轻一笑。所愿皆成,二位师父都祝他所愿皆成。可他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现在能想到的唯一目标,不过是能活着到临安罢了。

    他在博台上呆立半晌,回身准备原路离开,却见到来时只有一条铁索的刀形崖背上,站着一个人。

    是姬漱阳。

    吴念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她听到了多少?吴念玉心念电转,不对,以师父的境界,若是她刚才就藏在附近,或才赶来不久,不可能不被发现。看来她应该早已赶到,但害怕行迹暴露,一直藏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