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云泥大学留在了庐城。

    她以那一年中科大在庐城所在省份录取人数里的最高,考入了中科大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回了趟三中。

    刘毅海在夏天动了次手术,学校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今年没让他带重点班,只给他排了三个普通班的课程。

    他没以前那么忙了,云泥在办公室呆了大半个小时,直到晚自习铃声响,刘毅海拿着书:“走吧。”

    走到一楼,刘毅海想起什么,“对了,孙念念前几天跟她父亲回学校办了转学手续,她今年在二中复读。看她恢复得也挺好,还让我见到你跟转告一声对起。”

    之前的事情早已结束,谁是谁非也已经重要,云泥没说什么,“知道了,谢谢刘老师。”

    “行,那就先这样。”刘毅海还要去上课,“回去路上慢点,有空多回来看看。”

    “好。”

    那之后不久,中科大开学,云泥代表新生在开学典礼上发表演讲。

    当天演讲还没结束,她的名字就刷爆了中科大的表白墙,摆脱了老师和家长严防死守准早恋的的高中时代,步入大学的少年显然要肆意奔放许。

    军训之后,云泥宿舍四个人有一半都有了对象,剩下她和同排铺位的梁岑孤家寡人。

    梁岑是个很酷的姑娘,爱纹身爱抽烟,云泥和宿舍另外两个女生都是庐城本地人。

    只有她来自铜城。

    一次偶然间的宿舍夜聊,快要结束时有对象的两个室友问她俩为什么谈恋爱。

    梁岑刚起了个头,听见走廊外宿管阿姨说话的动静,靠门边的室友“嘘”了一声,而后动作利索的关了灯。

    没一会,有对象的男朋友打来电话,她们开始煲电话粥,关灯前的那个话题就这样悄声息地断了。

    但说者心听者有意。

    那天晚上,云泥少有的梦到了李清潭,在梦里他们回到了老洲村,坐轮渡去了太阳岛,在日落下接吻。

    返程的途中,轮船在江面上突然失控侧翻,冰冷的江水吞噬着从船上滚落下来的人,四周是铺天盖地绝望的呼救声。

    江上起了雾,云泥寻见李清潭的身影,眼前闪过一张张惊慌失措又陌生的面孔。

    她喊着他的名字从梦里惊醒。

    眼前是黑暗的,犹如梦里起了雾的江面什么也看见,梦里找不到的人同样在梦外也找不到。

    大梦一场,云泥没了困意。

    窗外闪起忽明忽暗的火光,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推开阳台的门,梁岑回头看了过来。

    梁岑的长相是一种锋利的美,细狭的眼尾,浓墨般的瞳仁,让人第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她穿着贴身的灰色背心,露出手臂、后背、胸前的纹身,丰富的色彩让她的美在锋利之余又了几妖冶。

    “抽吗?”梁岑晃了晃手里的烟。

    云泥拿了一根,梁岑凑过来给她点火,两个姑娘离得很近,火苗在风里摇摇欲坠。

    她吸了一口,呛人的烟味径直窜进鼻腔和喉咙深处,带起一阵很强烈的生理反应。

    梁岑拍了拍她的后背,要去拿她的烟,“给吧。”

    “没事。”云泥捏着那根烟,没再尝试第二口,她没想着学会抽烟,只是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

    夏天终于快要结束了,夜里的风不有温温的热意,月亮洒下莹白清冷的光辉。

    云泥问梁岑知不知道老洲村。

    她笑了下,“本地人,能不知道吗。”又问:“过那地方也出名,怎么知道的?去过啊?”

    “去过一次。”云泥说:“那儿很漂亮。”

    “漂亮么。”梁岑觉得,细数着那里的美好干净漂亮,眼见着就要将云泥记忆里的老洲村抹掉。

    云泥“欸”了声,“也没有那么差劲吧。”www.

    梁岑笑起来,将烟头碾灭丢进空的塑料瓶里,两人玩笑似地聊了会,冷不丁扯到关灯之前那个话题。

    云泥看着她:“那时候想说什么?”

    “啊。”梁岑拿了根烟在手里把玩着,“懒得谈,呢,为什么谈?”

    “有男朋友。”

    “就你钱包里的那个?”

    云泥有些惊讶。

    那张照片是她拍毕业照那天,和李清潭拍的一张合照,是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

    “开学那天就看见了。”梁岑吝啬她的赞美:“挺帅的。”

    她笑着说:“谢谢。”

    “又是夸。”

    “夸他,说明我眼光好啊。”

    “……”

    后来又聊了什么,云泥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天快亮时,她问梁岑抽的是什么牌子的烟。

    “南京炫赫门。”梁岑转头看她,侧脸沉浸在日出时赤红的光芒里,“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