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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烈在确认完地点后,便让马文厚先回到校尉府上耐心等待,这事放心交给他便好。

不然万一真就时运不济,与金城镖局发生冲突,自己一个人也好脱身。

马文厚觉得有道理,便先回去了。

正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夜里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再合适不过。

宁烈在黑暗中等待了一会,见东侧镖师们所住客房的灯光都熄灭的差不多了,这才两脚一蹬,轻轻翻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进了客栈后院。他悄悄摸到张月初的房间旁,伸出右手食指,沾了口水后轻轻在张月初房间的纸窗上用湿润的手指无声地戳了一个洞出来,然后从怀中掏出自制的迷香与火折子。

这迷香乃是宁烈全身上下除了那柄青釭剑外最值钱的宝贝了,马文厚能隐秘地在长武关内做那么多乌烟瘴气的狗屁事,大多数情况都是仰仗他这迷倒过无数英雄好汉的迷香。

他敢拍胸脯保证,即便是那些个没什么练气基础的二品小宗师,若是在毫无防备下闻到他这迷香,一样得遭重,更别提三品高手与一般的江湖武夫了。

说难听些,他背上那柄不凡的青釭剑和怀中这迷香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宁烈将迷香点着后,便轻轻将迷香通过方才戳破的纸洞吹入张月初房内,然后便耐心等待迷香发作。

过了大约一炷香后,宁烈便通过那只有一个指头粗的纸洞,瞧见了那名正在挑灯夜读的书生缓缓倒在了书桌上,没了动静,他这才又悄无声息地摸到那姑娘的房间旁。

接着便是如法炮制,用刚刚迷倒书生的手段,将迷香吹入房内,也是等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在确认周围无人后,这才蒙上脸缓缓进入到房间内。

宁烈进入那名被自家少爷看上的姑娘的房间,仔细检查房间内有无异样。

做这种事各个方面都得确认无误,可千万马虎不得,先前有一次,宁烈也是帮马文厚做类似的龌龊事,结果那次被马文厚看上的姑娘竟然是一个小门派掌门的掌上明珠,屋子里的暗处藏着一名实力不俗的贴身随从扈从,马文厚没留心,被那接近两品实力的扈从暗中偷袭,差点命丧当场。

从此之后宁烈做此类事情时,宁肯慢一些,也要确保不会出现意外。

宁烈全部检查妥当后,看了看床上名叫黄小小的女子,无声地叹了口气,用布条将黄小小嘴巴封住后,再将她四肢绑住,然后装入事先准备好的麻袋中,小心抱起,扛在肩上。

然后走到西侧墙边,打开纸窗,扛着麻袋从窗户中跃出,随后将纸窗恢复原样,这所有的动作皆是小心翼翼一气呵成,生怕有个闪失,黄小小在麻袋中醒来。

最后宁烈才将麻袋扛起,无声地翻出院墙,朝着校尉府狂奔而去。

而马文厚,此时正在校尉府里自己的卧房内等待自己师父的归来。他一想到那小娘子的容貌体态,满脑子的邪火,真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焦急万分。

过了一阵,他听见房门外远处有动静,赶紧起身推开房门,便看见自己的师父宁烈,喘着气跑到了院中的广场,肩上还扛着一个正在剧烈挣扎的麻袋。

马文厚看到这麻袋,顿时喜上眉梢,赶紧跑到宁烈面前,搓了搓手,笑道:“谢谢师父,师父辛苦了。”

马文厚没说话,将麻袋从肩上卸下,然后解开麻袋,将黄小小从麻袋中转移到了地上。

而四肢被绑,嘴巴也被布条封住说不出话,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嗯嗯嗯”声音的黄小小,躺在地上满是惊恐地看着宁烈与马文厚两人。

马文厚看着黄小小那诱人的模样,心都酥了,赶紧朝着宁烈说道:“师父辛苦一夜,赶紧回去休息,接下来交给徒儿就好。”

宁烈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就当他刚准备离开此地,回房休息时,两人身旁的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马少爷好雅兴,深更半夜还有兴致在院中赏月。”

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宁烈与马文厚悚然而惊,两人猛地转身,加上地上黄小小共计三双眼睛顿时朝着声源望去,只见一名白袍书生站在不远处,腰间悬着刀,神情自若地看着三人。

而这白袍书生不是张月初,还能是谁呢?

看到来者竟然是那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袍书生,宁烈、马文厚、黄小小三人神态各异。

宁烈满脸不解,他明明亲眼看着那白袍书生昏倒在了书桌上,实在无法想通这书生是如何从自己迷香中醒来,还能让自己一路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跟踪到了校尉府,恐怕事有蹊跷。

马文厚见到来者竟是那白袍书生,原本紧绷的心情,顿时松了口气。

地上的黄小小看着那同行几日的书生,心中更是绝望,双目中泪水打转。

马文厚看了看身旁没有表情的师父,又想到师父的本事,便以为师父对这不知来历的书生毫不在意,而自己站在自家院中更是理直气壮,对着张月初喊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不知道私闯校尉府是重罪吗?你要是识相,忘了今夜里所见速速离去,我便饶你一命,不然休怪我身旁这位二品实力的师父对你不客气。”

躺在地上已有眼泪流下的黄小小,听到二品两字更是脸色惨白,她明白今日即便自家大哥与二哥一道来这校尉府,也怕是无济于事,二品高手啊……真是仙人难救。

而被马文厚称作二品,实际只有准二品的宁烈,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书生,真是一点都不轻松。

宁烈原是赵国人,家中与位于中原南方,被无数人视为剑道圣地的秦溪剑池有些渊源,年轻时便在秦溪剑池内呆了几年,受过老池主亲自教导。

他天资尚可,不到弱冠之年便已经跨入两品,甚至超过了许多秦溪剑池的弟子,而一手游刃有余的快剑术,在剑池内的同辈人中更是鲜有敌手。

老池主任青松便亲手打造了一把名叫青釭的长剑作为及冠礼赠与了宁烈,接着宁烈便独自出了剑池,闯荡江湖去了。

作为一名剑客,谁都有一个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的剑侠梦,宁烈也不例外。

可行侠仗义多了,仇家自然也多了,而且宁烈生性内敛,身边很少结伴同行的兄弟同伴。于是在游历西北之时,受了众仇家的联合埋伏,身受重伤,九死一生。

然后宁烈逃命途中经过了长武关,被喜爱广交好友的马连城救下,伤愈后便留在了长武关,在校尉府上做了一位客卿,后来又做了马文厚的剑术师父。

可伤口能缓缓愈合,心境却难以再次恢复,本性正义善良的宁烈,回忆起自己一路上的热血心肠最后却落了个好人无好报的结果,心中自然是十分失落难过。

于是他为了报恩,在马文厚的怂恿下,便开始为马文厚做一些曾经自己最为厌恶的龌龊事,也渐渐活成了自己曾经最为讨厌的模样。

人间不值得。

虽说宁烈如今只有准二品的实力,但一般别人实力如何,只要别相差太远,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可眼前这位,毫无气息变化的奇怪书生,他实在摸不清来历数路,因自傲轻视吃过太多亏的他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而站在三人不远处的张月初,听完马文厚的威胁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淡淡回答道:“我自然知道私闯校尉府是重罪一条。可是马少爷难道不知道,私闯民宅也同样是重罪一条。至于名字,贱名实在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