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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八重吹了会儿风就觉得没意思,可又不想浪费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只能无聊的晃着脚丫,摇头晃脑的到处乱瞟,暗暗期待会不会有哪两个脾气爆的女人在楼下吵起来。

    忽然眼神一定,八重和角落的一双眼睛对视,愣神过后勾起嘴角。

    有趣的这不就来了吗?

    7

    妓夫太郎很在意那个女孩。

    就像虫子总是会在灯笼附近打转一样,一个长期出于黑暗的人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光源,会不自觉被它吸引,哪怕遥不可及。

    有意无意的,妓夫太郎总会路过她所在的那家游女屋,里面时不时会传来弹奏三味线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她在练习,因为这条街上的人大多都是低级的游女,并不会有人会费心费力去学习这些艺伎才需要的技能。

    他并不懂所谓的艺术,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那女孩弹奏的曲子动听极了。

    她的窗户不经常开着,但开着的时候她必然会出现在窗口,她会手撑着下巴,嘴里哼着熟悉的小曲,正是她平时练习的那首,静静地望着远方,也会和楼下的人打招呼,然后被她们的玩笑逗得笑趴在窗户上。

    她似乎能看见所有人,因为哪怕路过一只阿猫阿狗她也会出声喊着它们的名字,除了在角落注视着她的他。

    妓夫太郎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家里还有梅在等着他。

    顺带一提,梅的名字取自于母亲的病,虽然这有些糟糕,但凭借妓夫太郎的文化水平,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适合梅的名字了。

    但他还是会在出门寻找食物的时候下意识出现在这个角落,然后在窗户打开的时候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对视。

    对视……!

    妓夫太郎猛的跳起然后退到后面的墙壁上满脸惊恐,刚才差点就叫出声来。

    她看见了?没看见吧,这个角落这么暗,应该只是无意间飘过的,对没错就是这样。

    妓夫太郎摸了摸胸口,想让心脏不要跳的这么厉害,然后侧身悄悄探头。

    “嗨,在玩躲猫猫吗?”

    妓夫太郎:!!!!

    那就快要平复下来的心跳快要顺着喉咙跳出来一样,妓夫太郎连忙捂住了嘴。

    八重好笑地看着下面的男孩刚探出来的脑袋又飞速缩了回去,觉得这样容易受惊的他就像遇到天敌的小动物,缩在角落捂着自己的眼睛掩耳盗铃。

    叫来身边的秃,交代了两句,又看着躲在角落的男孩始终不肯再露面,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适可而止的八重最后好心提醒道:“看样子今天会下雨的哦,还是不要在外面跑比较好,不然淋到雨生病会很麻烦的。”

    过了一会儿身侧突然“咚”得一声,妓夫太郎扭头看去是一个手帕裹着什么落在墙边,看了眼窗边一直用眼神暗示他的八重,捡起扒开看,是几个被摔的有些变形的糕点。

    “味道还不错哦~”八重说完,就挥挥手把窗户关上了。

    妓夫太郎捧着那几块糕点,感觉眼睛热热的。

    8

    她还记得第一次远远见过的那一眼背影,当时就觉得他好瘦,后面近看的时候就觉得更夸张了。

    八重从没见过那么瘦的人,仿佛身上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尤其是那个腰,不要说成年人了,她这个孩子都可以两只手就握过来吧。

    他一定没有好好吃饭。

    八重觉得自己突然像是忧心孩子吃饭问题的老母亲,于是身为老母亲的八重吩咐一旁满脸诧异的秃去取一些她没吃完的糕点过来。

    还在暗喜自己投掷准头不错的八重听到门被拉开的声音,顾不得和傻站在那里的人炫耀,只留下一句话便匆匆关上了窗户。

    见到刚还在窗口说话的女孩这时已经关上了窗户,老板娘随口问了一句:“八重,在和谁说话?”

    “没有谁,妈妈。”

    “真的吗?”

    老板娘眯起眼睛审视着抱起三味线的女孩,凭借她对八重的了解,小姑娘向来不吝啬分享自己的日常才对,可她刚刚居然回避了她的提问,这无疑是奇怪的,这让她想起来前些日子,外面那些女人和她聊的一些东西。

    这么想着,看向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秃,秃察觉到视线也不敢抬头,眼睛一个劲的往八重那里瞟,希望她能为自己解围。

    八重调试三味线动作娴熟,像是接受到了秃的信号,在老板娘开口前手里轻轻一拨,清脆的弦声响起,堵住了老板娘未尽的话。

    她喜欢轻快或舒缓的乐曲,尤其是过去婆婆哄她入睡时会唱的童谣,那是她童年回忆里最让人安心的部分,一曲终,八重面露期待的看向对面,入目的却是一张严肃的面庞。

    “八重,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专注练习我教你的那些曲子就好,老板不会找你就想听一首童谣的……”

    【又开始了,妈妈“爱”的唠叨……】

    满不在乎的垂下眼睫,指腹在琴弦上划过,细细感知每一根的粗细和状态,时不时用手指轻轻拨动,制造出一些小噪音,然后坏笑着抬眼偷瞄妈妈的反应,她讲一句,女孩拨一下,讲一句,拨一下。

    “八重——”

    “妈妈每天都这么说,耳朵快起茧子了哦。”

    老板娘皱眉,张嘴本还想在说些什么,但似乎想到了什么,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抬手挡住差点失控的表情。

    正巧,屋外有人寻她,老板娘也就顺势起身结束了今天的探望,只在离开前提醒道:“注意不要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免得惹上什么脏的臭的。”

    门闭,八重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望着紧闭的房门拨弄琴弦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你也出去。”

    本还想说些什么的秃只能闭上嘴巴,将空间留给心情不是很好的女孩。

    把三味线放到一旁,用力将女人用过的茶盏扫进一旁的桶里,至于她送来的礼物,也被扔进首饰盒里看也不看。

    “什么脏的臭的,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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