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

    “你怎么办是你的事情，你办的事情我满不满意，是我的事情。姚青山，我也不是说非要搅合的你和我大姐成不了。说实话，我其实对你并不了解，自然也没有什么偏见。只是你家里你爹娘先这么搅合了，他们不把你这个儿子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但我们家是把我大姐的终身大事放心上的。”

    沈夏来看似什么也没说，但姚青山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即便我说服我爹娘，还是十一月十七完婚，你也不满意？”

    沈夏来很冷静的说：“不是不满意，而是不同意。第一，你和我大姐结婚，那就是两个家庭结为了亲家。我爹娘为了大姐的婚事可谓是操心操力，你们家是出了十二块钱的彩礼，但是我爹娘也明确说了，这钱让我大姐原封不动的拿着，还要给我大姐添满二十。他们还给我大姐准备了陪嫁的被褥，脸盆，这些零零碎碎加起来，比你家给的只多不少。这足以表明我们家是诚心诚意的把大姐嫁给你，诚心诚意的希望你和大姐过得好。你说，是，还是不是。”

    姚青山有些羞愧：“是，沈大叔和翠翠婶子对我很好。”

    “那你爹娘这样把我爹娘耍着玩儿，他们是否应该明确的和我爹娘道声歉。”

    姚青山不说话了，他知道是他爹娘对不起大妮爹娘，可让他爹娘给大妮爹娘道歉，以他们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呢。

    沈夏来继续说：“第二，我们都知道你爹娘把你和我大姐的婚期改到明年三月份为的是什么。我在这里明确的替我家里人表个态，我大姐性格太好，让她和你爹娘住一个屋子下，让她受你爹娘的搓磨，我们不愿意。你如果要和我大姐结婚，那至少要有个住的地方。姚青山，我不知道你手里是否有钱，但你十三四岁就开始在地里下工，你一个大男人，挣得工分不少。这么多年，你手里多多少少应该还有些钱吧。我不管你是租，是借，还是自己盖房，我都希望你有个单独的地方，而不是让我大姐和你爹娘，和你大哥大嫂一家住在一起，等着你爹娘承诺的，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房子。”

    姚青山苦了脸，但他也知道，沈夏来说的这些要求合情合理。

    沈夏来说：“姚青山，可能对你来说，只要你爹娘给你盖房子，哪怕是五年后，十年后，你也觉得无所谓。但是，如果这个房子真的拖到五年后十年后，那这五年，你和我大姐没有挣工分吗？那我想问问，这房子盖出来，是你爹娘给盖的，还是你和我大姐自己盖的？即便你们现在借钱盖房，你们借的钱五年十年的也该还清了，不是么。”

    姚青山点点头：“我会和我爹娘好好谈谈的。”

    沈夏来最后说：“好了，我也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有这么两条，你先去办，你如果办到了，办得我家里人满意了，咱们再商量你和我大姐的婚事。这些如果做不到，那就算了，这世上有缘无份的事情多的是，有缘无份的人多的是。你和我大姐呢，就当是命运捉弄，造化弄人。既然天意如此，人心也如此，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说完沈夏来起身，对旁边站着的沈禄来说：“禄来，搬着板凳，回家。”

    沈夏来一进院子，不想和王翠翠沈春来撞个正着。

    沈夏来很淡定的让沈寿来关了大门，不让大姐和姚青山撞见，免得大姐心软。

    然后问她们：“娘，大姐，我刚才说的那些你们都听见了。”

    王翠翠眼泪汪汪的说：“听见了。”

    沈夏来一手握住王翠翠的手，一手握住沈春来的手：“娘，大姐，既然你们听见了，那你们应该知道，我提出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姚青山如果连这么两条都办不到，娘，你放心把大姐托付给他么。大姐，你真的愿意和这么一个糊涂蛋过一辈子么。”

    王翠翠有些不甘心：“可姚青山爹娘说好了，要给姚青山盖房子的。”

    沈夏来说：“娘，这件事呀，您还是别太指望。姚青山家里也是普通农户，他家里有多少钱，这其实是能大概估算出来的。姚青山家里已经给他二哥盖了房，后边又有受宠的老五。即便借钱给姚青山盖房，那这个钱是谁来还？”

    王翠翠听的又心口疼：“我可怜的大妮，是我和你爹对不住你，给你挑选来这么一个人家。”

    沈夏来心说，房子这事儿啊，搁在谁家里都没什么办法。

    除非大姐嫁给家里只有一个儿子的人家。

    这家里但凡有两个以上的儿子，盖房这事儿是真的负担不起。

    就像他们家，大哥和禄来如果年纪离的再近些，两个儿子接连成婚，也能让沈长柱王翠翠愁白了头。

    沈夏来反倒是安慰王翠翠说：“娘，如果姚青山是个脑子清醒的，那他就会先在大队借个屋子，租个屋子，然后自己挣钱自己盖房。现在眼看着年末了，大队今年的口粮，工分都该分分，该算算了。姚青山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能挣到十五二十块。加上姚家给大姐的彩礼，您和我爹给添的嫁妆，再和家里亲戚们借点，这房子就盖起来了。不是非得指望姚青山爹娘给盖这个房。”

    沈夏来和沈春来说：“大姐，如果姚青山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在这种大事上都糊里糊涂，这种人，不值得嫁。”

    刚才出去受了冷风，沈夏来小小的打了两个喷嚏，于是她不再多说，赶忙回家了。

    没一会儿，沈长柱也回来了，王翠翠赶忙把刚才沈夏来和姚青山谈话的事情和沈长柱说了。

    沈长柱听了，长长的叹了口气：“二妮这话说的也不错，姚青山爹娘给咱们道不道歉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姚青山是怎么想的。姚青山如果和他爹娘一条心，我还真不放心把春来嫁过去。”

    王翠翠也说：“可不是，姚家老大那媳妇可是个厉害的，以前我想着，大妮一结婚姚家就盖新房，反正要搬出去，就是相处不来，忍忍就过去了。可现在看来，是我想的简单了。”

    沉默了一会儿，王翠翠又问：“那万一姚青山还是听他爹娘的话，大妮真不嫁了？”

    沈长柱说：“姚青山不得他爹娘的偏心，他又听他爹娘的话，大妮嫁过去，能有好日子么。”

    王翠翠也舍不得大闺女嫁给这么一个人家，只是她有些发愁：“早知道当初咱们就该好好想想，至少等姚家真的开始给姚青山盖房了，再同意他和大妮的婚事。”

    说着她忍不住又哭了：“谁也想不到姚青山爹娘居然是这样不要脸的人，我可怜的大妮，现在全大队的人都知道她下个月就要和姚青山成婚了。他们要是真的不谈了，我大妮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沈夏来端着水递给王翠翠：“娘，别哭了，即便这个婚结不成，大姐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做事难看的是姚家人，又不是咱们家，如果有人不去笑话姚家人而笑话大姐，只能说明这个人脑子不好。”

    大姐今年周岁才十九，沈夏来还真不信没了姚青山，大姐就嫁不出去，遇不到更好的了。

    沈夏来和沈长柱说：“爹，明天你和大伯再去一趟姚家，看看能不能让姚青山爹娘先把给姚青山的房子盖起来。他们不是说给大姐和姚青山定下的日子不好么，既然如此，那房子盖好的日子一定是个好日子。你们就说，只要房子没盖好，这个婚就不结。大姐拖的起，姚青山可拖不起。”

    王翠翠说：“他们肯定不愿意现在给姚青山盖房。”

    沈夏来说：“他们愿意最好，不愿意的话，姚青山就该为自己打算起来了。他今年二十三，去地里上工这么多年，怎么也该把半间房挣出来了。如果经此一事他能想清楚他爹娘靠不住，一心和大姐过日子，也算是因祸得福。”

    第二天，沈长柱和沈家大伯沈长顺一起去了姚家，果不其然，姚青山爹娘虽一口答应要给姚青山盖房，但对于盖房的这个日期却含糊过去。

    姚青山和他爹娘的谈话自然也是不欢而散。

    他又一次来到了沈家，决定自己和沈家人商量他和沈夏来的婚事。

    只不过他来的时候是中午，沈夏来并不在家。

    王翠翠觉出他家二闺女沈夏来是个脑子清醒嘴巴利索的，而且她有时候说起话来虽不讲情面，可很有用。

    其实像大闺女遇到这事儿，应该是她的弟弟们给她做主，但是家里福来性格反而软和，禄来年纪又小，能指望的还真是只有沈夏来。

    于是王翠翠让姚青山先回去，等晚上沈夏来回家了，再来家里商量。

    沈夏来晚上一进屋，就看见了在屋里等着的姚青山。

    沈夏来也不和他寒暄，直接问姚青山：“你想清楚了？”

    姚青山点点头：“我想清楚了，我要和大妮结婚。”

    “那说一说你打算怎么办吧，毕竟结婚并不是简单的领个结婚证就可以的事。”

    “是，是，我去找我家老四商量了商量。老四他老丈人给他们盖了新房，老四夫妻打算把他老丈人老丈母娘接过去一起住。他老丈人的旧房子，可以借给我和大妮结婚用。老四还答应借我二十块钱，我二哥也能借我十块。等腊月，今年的工分算了，我还能领了十几块。这么多年我也给家里挣了不少，我分出来过，我爹娘也得给我二三十。趁着腊月，我先拿着这些钱盖个单间，够我和大妮住。以后我们再慢慢盖。”

    沈夏来说：“那你爹娘把我爹娘耍着玩儿的事儿，就过去了？”

    王翠翠揪揪沈夏来的胳膊，说：“没事没事，我和你沈叔也知道你爹娘这是为了你弟弟，一时糊涂。我们想的也简单，你和大妮能好好过日子这就足够了。”

    沈夏来很不满意的说：“娘，我话还没说完呢，既然姚青山要娶大姐，那你和爹就是他的老丈人老丈母娘。他对你们也该拿出一些态度来。我还是那句话，让姚青山的爹娘来，他们和你还有爹道了歉，再说其他事。当然，他们不道歉也可以，他们不来道歉，那就说明不把大姐当儿媳妇，既然如此，那大姐也无需把他们当公婆，以后各过各的。姚青山你孝敬你爹娘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可不要要求我大姐给你爹娘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王翠翠心里觉得二闺女这话说的好，只要在结婚前把姚家人压住了，等结婚后他们也会觉得沈家人厉害，不敢再招惹大妮。

    但在明面上，她还是装模作样的训斥沈夏来：“二妮，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做儿媳妇的，怎么能不孝敬公婆。”

    沈夏来冷哼一声，翻个白眼。

    姚青山也见识到了他这未来小姨子的厉害，有些讨好的说：“我会和我爹娘好好谈的，你们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不会再让大妮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