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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毒血逼的差不多了,月引捡起一旁的鞋子狠狠甩了出去,撞到树又弹回来一段,道:“等我见到那傻大个,非剥了他衣服吊墙上不可,什么烂鞋!”他自己的靴底是做过处理的,若穿着那双自然没那么容易就被毒菱刺穿,是以现在赖上被他抢鞋那大汉了。司空见突然道:“你说,我们进了这小树林,不管有没有中他陷阱,他会就此罢休么?”月引‘哎呀’一声,站起来跳了两步捡起鞋子套回去,三两下爬上树往外一探,道:“这些人跟你们什么仇?来这么多人。”司空见闻言也爬上树,跟着感叹了声:“好多人。”在他们原本走的道上,从两头奔来几拨人,有四五人一拨、有十来人一拨,总共四五十人,满当当呈半圆包抄过来。

    月引挂在树上道:“刚刚跑太急,还没吃饱,我以为逮了那小子再回去吃的。”司空见道:“等我们打完这许多人,估计那些东西已经被他们吃完了,”她确实是看到有人在翻那辆破车所以有感而发。月引可惜道:“我若没中毒,现在就可以跑出去抢回来的。”司空见惊讶:“我知道你有武功,这么多人也能跑去跑回来吗?”月引嗤之以鼻:“万人军中,取人首级,易如反掌。”司空见呆了一会,也不怀疑,喃喃道:“好厉害。”月引道:“可惜现在中毒了,无法运功,恐怕跑都跑不了了。”

    说话间那些人已围在小树林外,只是不清楚里面状况,所以一时还没动静。司空见道:“他们进来是迟早的,你不能动,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不敢进来。”月引道:“我从不带暗器,否则就将这些乘人之危的人全部吊墙上。”司空见往四周张望,也只有一张弩可用,可没有箭也是白搭。想了想还是洒了把驱蛇粉,将弩取下来,因爬上去时怕被毒菱刺到,所以一边爬一边用衣袖包了往下扔,这时看着一地的毒菱灵机一动,将弩当球仗,毒菱作球,试着打了一个出去!外面‘啊’的一声,接着一阵喧哗,月引还在树上,道:“刚刚你在爬树,我怕你分心掉下来压到毒菱,所以没跟你说,那些人都已经进来了,”司空见“啊”了一声,他又道:“刚刚你打出去那枚毒菱,刚好打到一个人的脑袋,又把他们给全吓出去了。”司空见乐,道:“那你在上面瞧着,告诉我方位,我再来两个。”

    两人一个在树上指挥,一个在地上挥弩,一只毒菱一个人,外面一时一片惨叫,人心惶惶,越退越远。月引也看的难得乐呵起来,道:“褚门的人倒是与众不同,也不晓得先吃解药,都愿意在地上滚着。”说完,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司空见又问:“可有人吃解药没?”月引摇头,她又道:“看来外面的人不是褚门的。”

    两人现在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褚门少主很有些忌惮,总觉得对方在背地里谋划着什么。

    司空见也是看过武侠小说的,知道学武之人最不愿意的就是认怂,宁愿被打死也不愿退半步,英雄好汉的名头比什么都重要,是以考虑再三,还是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你又不能用武功,你看我们是不是先避一避?我绝不是叫你逃跑,我是~~”月引不等她说完回了声:“很是”已麻溜从树上滑下,问:“你觉得往哪走碰不上人?”司空见傻眼,道:“往里走吧,外面的人一拨接一拨的,没完没了,往里走虽然可能会碰上陷阱,可咱们瞎走,哪就那么容易刚好碰上了。”月引点头表示认同,当先瘸着个腿就去了。司空见将最后两个毒菱打出去,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往小树林里头走,所幸没有遇上陷阱,渐渐的路也好走起来,一人高的草变成了绿草地,树木越来越大,其中不乏需要几人才能合围的上古树木,那些藤蔓、奇花越来越多,幽静中鸟鸣如在旷野。司空见向来是喜欢这些的,停停走走,如采风一般,反正走哪不是走呢,也无所谓去往何处。

    月引突然停下来问:“我们走了多久了?”司空见才往头顶看去,只见古树遮天蔽日,将上空盖的严严实实,可奇怪的是,里面的光从哪来?一直如白昼般没有任何异样,何时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还有这小树林,外面瞧着一眼便是尽头,怎么走了这么久像是越走越没有尽头了呢?司空见刚要回答,他突然一把将她拉至身后,眼睛直视正前方,司空见侧探出脑袋随他看去,见是树杆上趴了只□□,等不及笑话他惊弓之鸟自己就把嘴巴给张成了o型,那□□脑袋爬出来后面竟连了只蛇尾!月引退了一步,眼睛瞪着从前爬过的□□-蛇,问司空见:“这什么怪物?”司空见也有点结巴了,道:“看着像角蝰,就是没长角,正宗的角蝰在眼睛顶长了两根刺,其他的倒是像,问题角蝰生活在非洲地区啊,我去撒哈拉还见到过。”月引侧头,道:“我是问,这是□□还是蛇。”司空见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不知道。”

    再走下去,心惊的事物越来越多,脑门上长了只犄角的马,胸口有个大洞可以直接看到背后植物的大猩猩,拖了几条尾巴妖妖娆娆走过的松鼠~~~在眼见着一只没耳朵的兔子跳起时被一朵硕大的彩色花朵一口吞下后,月引回头,不容商量的口气:“我脚已经没问题了,打个百八十个人不成问题。”司空见叹了口气:“我得告诉你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我们迷路了。”月引道:“那也回头,再走下去我得疯在这里。”

    于是两人又调头往回,走了才不过几十步,所见又与刚才相别甚远,分明又不是同一个地方。司空见问:“要不再调个头?”月引却道:“你要不打我一顿试试?我估计这是在梦里。”司空见叹了口气,道:“随意找一方向走吧,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辨别方位的东西,连水都是静止的,你发现了吗?走了这么久,没有时间概念,没有疲惫感,不渴也不饿,不冷也不热,这若不是在梦里,会不会是什么魔术里面?呃~~~什么魔幻的阵啊术啊什么的。”月引一听说这些可能不是现实,立马恢复精神,想了一下,道:“我倒是听师傅说过有高人会结阵将人困在里面,但从没见过,我只学轻功,小师叔在的话就该知道~~”看了眼司空见,将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司空见并不在意,道:“如果是阵,那是不是有阵眼?找到阵眼就可以出去,如果是现实,那就找一个方向继续走,反正也不累,走吧。”月引已自动将目前的处境归为进入别人的阵法,既然这些都不是真的,那就不发毛了,挠了挠头继续走。

    不知又过了多久,司空见停下来,席地而坐,抬头看着月引,上面的古树连着古树,结成巨大的如教堂顶的幕盖,问道:“你可知我们走了多久?”月引也抬头看了下那些树,道:“也没太阳,算不出来。”司空见抬起袖子,见下面一截被她用小刀割成一条条如拉丝一样,道:“我一直在默记时间,半个小时划一刀,就是一个时辰划四刀,从我们走这条路开始,已经走了十二个时辰。”月引吃惊道:“这么久我为何感觉不到?”司空见很冷静:“这恐怕是个没有时间,没有温度,没有概念的,超出我们常识的空间,只怕我们早就不在那片小树林里了。”

    月引来不及发毛,见着水里出来四条鱼,也就巴掌大小,紫色的鱼身蓝色鱼鳍,排着队用鱼鳍作脚从两人面前走过。两人瞪着双眼睛,随着四条鱼的步伐从左到右,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怕干扰它们肃然的气氛。司空见好奇的不行,不自觉跟在鱼后面踮着脚尖学它们的样子走去,月引拉不住只得跟上去,在旁挤眉弄眼示意司空见赶紧走。

    在两棵并排伫立中间空出一丈距离的大树前,四条鱼停下脚步,明明没有脖子,却能明显感觉它们正在弯腰行礼,接着,排最前的鱼纵身一跃,从两棵树之间跳了过去!在跃过树身的那一刹那,消失了!凭空!在司空见与月引的注目下,消失了。第二条鱼跟着纵跃过去,在同一个位置,消失!第三条,也跟着在同一个位置消失!两人目不转睛,以为第四条也会消失,结果,在它以同样的姿势跃过同一个地点时,瞬间变成一条小蛇!这个甚至比凭空消失更让人难以置信。可它是真实的,他们从对方眼里看到的信号,比见鬼了还邪门。

    司空见看着那两棵并不起眼的树,缓缓走过去,月引一把拉住她,声音是止不住的飘忽:“别过去。”司空见似怕惊扰了什么,回头轻声道:“你在这边等会,我也跳过去看看。”月引一个机灵就清醒了,道:“不行!你若也跳没了,我也回不去了。”司空见哪里还有心思去听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挣脱不开,只得温言道:“那鱼跳过去能变成蛇,你说我要跳过去,能不能变成个鸟什么?”突然自己就愣住了,虽还犹豫,心里已经认定,道:“那个不是蛇,是龙,这个是鱼跃龙门。”自觉想通关键,越发跃跃欲试,月引道:“就算那个是龙门,你一个人,又不是鱼,跃过去也无用。”司空见又安静下来,半天,道:“你说,我们一直在这个树林里走,会不会其实这个林子有很多空间,我们是从这个空间穿到那个空间,彼此串联,所以一直也走不出去?”月引听不明白她说什么,就怕她又想着去跳那龙门,是以趁她分心忙拉着她走,也不顾来时方向,只要快点离开这里,一个不注意,拌了一下,往旁一靠,扶住一节横着的树干,觉得湿湿凉凉好生奇怪,那‘树干’被人惊扰却挪动起来!先是缓缓抽动两下,蓦地整个窜起,如一株巨大的树!是巨蟒!